祁王皺著眉頭道:“世間事情很多都無法遂人所願,明知是不對的卻依舊要去做,應該的卻隻能袖手旁觀,雲林,你是修行之人,領會不到這其中諸多無奈啊,或許你隱居山林間也是難得的福分。巫師和人類之間的恩怨已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化解的。不過你放心,日後我會勸解其它諸國君王,不管以前的恩恩怨怨,大家從頭來罷。”
雲林沉默片刻,小啜一口酒,繼續道:“那大王的恩德我先替天下的巫師謝過了。不過眼下有件要緊事情,卻片刻不能緩,再拖數月,隻怕。。”他停了下,思慮了個字眼,“隻怕諸位再無容身之處。”
太師吳瑱驚訝道:“為何?”
雲林繼續道:“我們這些年之所以能無懼北疆,一是暗影魔君已經喪命,二者北疆黑水河天險,加上巫師施下的咒術,但是目前看來,此三者都已經無法讓我們安心了:暗影魔君自從喪命之日起,肉身就沒有被找到,很難說他是不是重修肉身還魂而來;另外北疆黑水河天險已經被攻破,前些日子我從北疆邊關處而來,已經親眼看見魔族大軍暗暗在河岸邊山洞修築地道,在洞內能依稀聽到底下大批人馬鑿洞之聲,這樣推算黑水河再深,河流凶險,定有一處暗道可以讓他們避開這些。另外還有一事可以驗證暗影魔君已經死灰複燃:他曾經潰散消失的手下黑暗騎士現在又重新出現了,而且已經越過黑水黑,在祁國北疆四處打探。”
祁王呀的一聲,驚道:“這是多久的事情了?”
雲林回道:“至今已有十餘日了。”
祁王轉頭對太師吳瑱說道:“黑水河關卡怎麼如此無能?出這麼大的事情居然毫不知情,無人上報?”
太師吳瑱忙起身道:“大王,黑水河邊關守將官叫石修乾,上任才半年,接替意外殉職的前任將軍田虎,恐怕對邊關地形有所不熟。但是說到底是老夫未及時督察他和詢問。”
祁王揮揮手,氣呼呼地道:“你不要替他說好話,誰不知道石修乾是昌平的門人!一個儲君,盡養些廢物!你趕緊派人前去查看,另外從虎騎大營調派一萬人馬增援,有情況火速回報!“
吳瑱領命,和雲林告個歉便匆匆而去。
雲林很久前在諸國遊蕩其間對各國王室成員都略有耳聞,知道祁王有兩個兒子,大兒子昌平就是剛才令祁王不滿的祁國儲君,隻是這是他家事,倒讓他也不便勸解。
雲林略一思索,打算告知祁王另外一個秘密時,一名內侍悄悄走進來,躬身道:“大王,二位王子前來探望,在門外候著。”
祁王略微思索了下,抬抬手說道:“又不是什麼大病,不在自己府裏呆來看這什麼?讓他們進來吧。”
片刻後,一陣腳步聲傳來,兩名約二十多歲的身穿皂色外袍的青年走了進來,前麵一位方麵,臉皮紅亮,雙眼有神,身材魁梧,一看就知是常年在外征戰的將軍,後麵一位卻是瓜子臉,麵皮白嫩,氣質文雅內斂,流露出王室華貴氣質。
二人跪拜在祁王床前,齊聲道:“兒臣祝父王康壽!”
祁王手指著雲林,道:“起來吧,見過雲林師傅,你父王的老友,不是外人。”
兩名太子又過來拜見了雲林,雲林大大方方的受了禮,拱拱手還了半禮。
祁王指著麵皮紅亮的那人介紹道:“這個是長子,昌平,現在常年在邊疆巡查,前幾日才回朝中,武夫一個!”又指著另外一人說:“這個是次子,明言,在宰執那裏學習朝政,老夫我就隻能寄望這二人一文一武,日後能護著祁國江山穩固了。”
雲林心中一驚,不知道明明是儲君身份的昌平為何被祁王置安危於不顧,常年奔波於邊疆打仗,次子卻又在老臣處學習理政,疑雲頓起,卻又不便探問,隻能起身和祁王道個歉,時辰已晚,不妨礙病著的祁王歇著,先回驛館,待明日裏再來閑談。
祁王猶豫了一下,也應允了,讓雲林明日早點過來細談。
內侍叫來車馬,送雲林到了驛館,又備了酒菜,說是祁王關照過的,不能怠慢。雲林心頭一熱,多年的友情猶在二人之間。
吃罷酒飯,雲林剛要躺下歇息,就聽窗外嗖的一聲響,一個人影跳了進來。
雲林忙翻身,握住青竹拐杖,正要喝問是誰,那人噗通跪倒在床前,哭泣道:“求師傅救我性命!”
雲林定眼一看,那人居然是祁國大王子昌平!
與此同時,驛館外腳步紛雜,大批人馬走動,有人大喊:“把驛館圍起來,不許放走一人!”
雲林定定心,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昌平哭泣道:“父王突然吐血而亡,外人謠傳我弑父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