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狐浮在陣心,手裏端著個法訣,暮雲卿突然想到一事,不覺靈機一動,趁其不意返身紮進雲海。
茶小蔥依舊不能回答婪夜的問題,不過在吐納之中她感到手腳上的黑氣略微有了鬆動的跡象,換言之,就是她已經能稍稍控製住那些被危機激發而出的無主魔征。雖然她還不知道是誰教會了她吐納斂氣之術,但她能肯定一點,這個人不會害她,隻會幫她。
雲狐驚疑不定,厲聲喝道:“你們究竟在搗什麼鬼?”
婪夜看出茶小蔥已能自主運氣,心中大喜,不理會雲狐的叫囂,又接著道:“道法之能,五行相生相克,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借水之勢,能生木靈,駕馭木靈最簡單、最有效的一招便是‘棘流破’,以木靈之風斬去水根,關鍵在於一個‘破’字……不知你能否明白。”他心中有些忐忑,畢竟茶小蔥一點法術根基也沒有,讓她臨陣磨槍學習木係法術簡直妄想。可就算是妄想,卻仍是一線生機。
雲狐瞳孔微縮,似終於明白了婪夜的意圖,她暴喝一聲,意圖打斷婪夜,卻不料一陣怪風襲來,熟悉的綠木生息之氣飄入口鼻之中,竟令她陡地仰天打了個噴嚏,那怪鼓漲了一會,未成氣候,卻成功地吹歪了法陣疾射而出的水箭。
不可能!
心底有個聲音歇斯底裏,但熟悉的綠光已如昔日,照亮了她蒼白的臉。
周圍的雲水逆轉,煙水陣由水變雲,到了折心柳附近卻由雲逆變成了水。水珠附著在柳枝上,枝葉瘋長,纏成一副青簍將茶小蔥裹在中心。
婪夜吐了口氣,將發簪插回髻,讚道:“孺子可教!”
“婪夜!你這個王八蛋!去死吧!”
婪夜萬萬沒料到,茶小蔥學會木係法術的頭一件事便是向自己打擊報複,他手中沒有了兵器,見一道綠風掃來,全然不及防備,隻在心裏怒罵一聲,跳起來撲進了水裏。水花濺起,升起一團雲彩,到了茶小蔥麵前又變成了浮動的水滴。
折心柳在主人的策動之下飽吸了水氣,氣勢與方才簡直有天淵之別。茶小蔥一招“棘流破”使出,整個煙水陣都在顫栗。雖然木不克水,但因折心柳經由水係加乘,力量不可小覷,最可恨的是,茶小蔥隻消懂得驅策之法,在這陣中便完全不必使用自身的靈力。所以狗屁不懂的茶小蔥在這陣中占盡了便宜。
要問茶小蔥怎麼能那麼快學會“棘流破”,後天的努力必不可少,她玩了那麼多的仙俠類遊戲,若要連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都不懂便白搭了。所以一經婪夜提點,她馬上就能明白過來。
雲狐恨得咬牙格格響,但由於其一生出不了雲海,便注定隻能被茶小蔥按著打。原本她早在看見折心柳的時候就該想到這一層,卻不料被前塵舊事觸動心弦,亂了陣腳,眼見煙水誅魔陣告破,她冷嗤一聲,亦翻身跳進了水裏。
水麵巨浪驚濤,一道奪目的綠光劈開了整個雲海,三道白色人影彈躍而出,便有其中一人手裏攥著一顆冰藍的滴狀玉珠,正是茶小蔥要找的雲咒符水。
雲狐托著那顆玉珠,寒聲獰笑:“想要雲咒符水是麼?除非殺了我!”言罷,竟仰頭將那玉珠吞進了肚子裏。
雲光一滅,萬物歸寂,她身上的雲衫法術消失,又露出了雪白的胴體,潔白如玉雕的身子上隻有一條狐尾圈繞在**,如雪亂發分成兩股遮在胸前,明明是一點未露,卻看得人臉紅心跳,口幹舌燥。細長的眼眸流光飛閃,嫵媚中,更見冷瑟。
“雲狐,你何苦偏執於此,那兩個人與茶小蔥一點關係也沒有!”婪夜在她身後歎了口氣,重又握住了長槍。
“沒關係?哼,沒關係的話,她怎麼可能控製住焚音種下的魔征?沒有關係的話,她又怎麼可能在這樣短的時間學會‘棘流破’?”
婪夜胸中一窒,前者自是與他教習茶小蔥的吐納之術有關,那後者,他同樣也想不明白。
茶小蔥一臉血地站在折心柳中間,隻覺得身上的力量越發充沛,可心中惴惴,並沒有把握能打敗雲狐,她還在猶豫。
隻有暮雲卿最是幹淨利落,他提起剛從雲海尋回的長劍,起手挽出一道劍花,向雲狐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