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鬼曰倀(2 / 2)

聽人說還有一類更特別的鬼,倀鬼。據說被老虎吃掉的人其魂不散,會化身為倀,並且他們分明知道自己是被這隻老虎咬死的,可奇怪之處在於他們並不會與虎為仇,反而會與虎結盟,虎前嗬道,並引誘他人來被虎吃掉。

講這故事的是一個老人,老人獨居深山,很有些怪異。老人飲酒的方式很特別,他會先並排的擺上七個小酒杯(確切的說法應該叫盅),然後把溫好的酒依次倒滿六個杯裏,最後一個就空著放在那裏。一向如此,老人從來不和別人一起喝酒。他的酒很特殊,紅紅的,有種山林的味道。

說是有一次,有個人背著虎骨在街上叫賣,神情很是悲戚,有人問他為什麼這麼悲傷啊,他說他的大兒子在田間被虎吃掉了,長媳去送食物,在路上也被吃了。他的妻子去砍柴,久久沒回來,鄰居在山裏找到了她的衣服,衣服上血跡未幹,想來也是葬身虎口了。不久他小兒子說夜裏母親托夢說山上某處某棵樹下埋有黃金,隻要去挖出來你父子兩個就一生都吃穿不愁了。他訓斥了小兒子說那是個妖夢,咱還是安分的過日子才對。第二天小兒子又做了夢,夢見母親說,這是母親給你的命令,我是你母親怎麼會是妖呢?況且哪個母親會害自己的兒子呢,明晚你就去,我的陰魂會幫助你。他好奇怪,又有些怕怕的,可那黃金畢竟是個大誘惑,而且他也相信母親不會害他,於是帶了紙錢就去找那埋金子的地方,順便也拜祭一下母親。走著天就快黑了,這時有個白發老者,說天黑了山上虎狼出沒,太危險了你不要去了。孩子不聽,老者說你是想挖金子的,你母親被虎吃的對嗎?孩子驚呆了,問,你是神仙嗎。老者說是不是神仙不要緊,你爬上這棵樹就會看明白了。孩子果然爬上了一棵古樹,天黑下來,忽聽一聲虎嘯,兒子大驚偷看,卻見母親,還有哥嫂正帶著老虎到一棵樹下像在尋找什麼,然後跟虎對話,話沒說完,虎就咆哮怒吼,母親趕緊撫摸虎須,像是安慰。老虎稍安,母親和哥嫂又四下尋找,邊發出淒厲鬼叫。孩子在樹上嚇得要死……

講到這裏老者頓住了,“啪”一個腦嘣彈過來“臭小子,又逃學,趕緊滾回去!”

老人有深深的額紋。

端起眼前的小酒杯(盅),史法心想: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知道老人家是否依然健在呢?

(相傳虎齧人死,死者不敢他適,則隸事虎。名為倀鬼,倀為虎前導,途遇暗機伏陷,則遷道往。人遇虎,衣帶自解,皆倀所為。虎見人倀而後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