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輯 學會用幸福造句(1 / 3)

一杯安慰

那是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一個炎炎夏日的午後,在紐約郊外的一棵大樹下,勤快的安德魯正悠然地整理著農具。他是一個孤兒,受雇於這裏的農莊主已經有兩年多了,他很滿意自己的這份十分辛苦的工作,烈日也沒有影響他愉快的口哨聲。坐在那裏,他一次次地張望著前麵那大片金黃的麥田,心中充溢著一份巨大的成就感,仿佛那即將到來的豐收完全屬於他自己,完全忘卻了自己隻是一個卑微的打工者。

不知何時,一位老者蹣跚著從安德魯麵前走過,老者目光呆滯,神情抑鬱,似乎揣著許多難言的心事。

“嗨,多好的陽光啊!”安德魯不禁衝著老者喊道。

“是麼?我討厭這樣叫人心煩的烈日。”老者煩躁地回敬道。

“先坐下來歇息一下吧!”安德魯熱情地邀請老者。

老者遲疑了一下,還是默默地接過安德魯遞過來的一個馬紮,緩緩地坐到了樹蔭裏。

“來一杯清涼的山泉水吧。”安德魯拿起身邊的水桶,熱情地給老者倒了一杯水。

老者輕輕抿了一口水,眉宇舒展了一點點。

“怎麼樣?涼爽吧?這可是地地道道的山泉啊。”安德魯得意地向老者講述起自己如何走遙遙的路、爬高高的山,才打回來如此甘甜的泉水。

老者似乎被安德魯的話打動了,不禁又品嚐了幾口水,然後輕輕地點點頭,但沒有做任何的評價。

“這樣強烈的陽光,莊稼長得才快呢。老伯,您說對吧?”安德魯又滿懷熱情地向老者介紹起眼前那一片自己侍弄的莊稼。

“那些都是你自己的嗎?”老者平靜地問道。

“都是我幫主人種的,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呢?那可都是我的勞動成果啊,隻那麼看著,就叫人心裏很舒坦,就像喝著甘甜的泉水。”安德魯滿臉無以掩飾的自豪。

“小夥子,謝謝你的水,你會收到一份豐厚的報酬的。”老者喝掉了安德魯送上的一杯山泉水,起身朝山下走去。

第二年春天,安德魯收到了一封陌生的來信。來信人告訴他——去年夏日曾喝過他一杯泉水的老人,原本因兒女驟然遇難離去、自己又身染惡疾,一度心灰意冷,準備將自己的幾個農莊全部賣掉,悉數捐給慈善機構後,然後便辭別人世。但那個炎熱的中午,安德魯那一杯清涼的山泉水和他的樂觀、熱情,宛如一縷清風,拂去了他心田的陰雲,他決定好好地經營自己未來的日子,不管病魔留給他的時間還有多長。

這一年的冬天,安德魯再次收到老人的來信,裏麵還有一份經過公證的遺囑——老人將自己經營了一生的上萬畝的農莊,全都無償地贈給了安德魯,因為他相信安德魯會讓那大片土地生長更多的希望。

安德魯果然沒有辜負老人的期望,數年後,他成了美國赫赫有名的“糧食大王”。就這樣,一杯普通的山泉水,竟改變了一個人的命運。就像很多時候,往往隻需一句簡單而真誠的話語,便會溫暖一顆孤寂、幽閉的心靈,並由此誕生許多美好的結局,甚至是人間的奇跡。

那是真正的富有

那是5年前的歲末,受我所實習的報社領導安排,我跟隨民政部門的同誌,帶著米麵油肉和慰問金,分頭去給散在城市各個角落的特困戶“送溫暖”。

一個上午,我們走訪了5個特困戶,目睹了一個比一個清貧的家境,看到了一張比一張淒苦、無望的麵容,聽到了一聲比一聲沉重的歎息,我們同情而無奈,我們知道,我們送去的東西,對於他們那巨大的貧窮,僅僅是杯水車薪。他們的明天會怎樣?我不知道,他們似乎也不知道。

下午,天空飄起了很大的雪花。倒了3次車,又穿街走巷地步行了20多分鍾,我和民政局的小趙來到了市郊的特困戶王淑蘭家。她家住的是一間平房,低矮狹小,僅有10平方米左右。小屋內的擺設簡單至極,最惹眼的是窗台上那盆開得正盛的菊花,紫色的花瓣透著縷縷暖意。室內最貴重的東西,恐怕要算床頭舊木箱上那個12英寸的黑白電視了,但那上麵蒙的繡了梅花的布簾幹幹淨淨,仿佛剛剛洗過一樣;已露出本色的地板上,整齊地擺放著幾雙自家縫做的棉布拖鞋,雖然用料不過是些細碎的布頭,鞋麵上卻巧妙地拚了好看的圖案,精致得像一件件工藝品,讓人喜愛。

屋內溫度不高,臥病在床的王淑蘭,蓋著一件撒滿了素潔的百合花的小被。見到我們帶著東西進來,她掙紮著坐起來,不好意思地說:“我都跟街道主任說了,今年我們不用政府救濟了,過了這個春節,我們的日子就會好起來的。”

“你們是最應該得到政府關心的。”望著幹淨、利落的小屋裏的一切,一股特別的好感湧過心頭。我知道,王淑蘭的丈夫兩年前因患癌症留下數萬元外債,扔下她和5歲時大腿肌肉便開始萎縮的女兒,撒手而去了。王淑蘭今年春天,又在清掃大街時被一輛貨車撞傷了腰,肇事的司機至今沒有找到,她辛辛苦苦賺的一點點錢,還不夠支付藥費呢。

說話間,女兒曉雪抱著一大卷彩紙回來了,她臉蛋凍得紅撲撲的,一進屋,便掩不住喜悅地告訴我們——她的剪紙作品,賣了50元錢,擺攤的鄰居讓她再多剪一些,說是春節前能多賣一些。

“媽媽,等再賣了錢,我給您買一件過年穿的新衣服。”曉雪拉著媽媽的手,黑亮的眼睛裏閃爍著幸福的憧憬。

“好孩子,等媽媽的身體好起來,多掙錢,給你買好多的書。”母親撫摸懂事的女兒,她知道女兒最喜歡讀書了。

聽說我是記者,曉雪趕緊拿出兩個紙張顏色不同、裝訂得很整齊的本子,那上麵是她在閑暇中寫下的文章,她一一指給我看,讓我幫助修改。

“看不出,你還很有文學潛能呢,好好地寫,沒準兒你能成一個作家呢。”讀著那一篇篇簡單而真誠的文字,我仿佛看到了一顆晶瑩剔透的心。

“真的?我相信我女兒一定會有出息的。”聽了我由衷的鼓勵,母親的語氣裏充滿了自信和驕傲。

“媽媽,我會努力的,我們的日子會一天天地好起來的。”曉雪忽然想起兜裏裝的幾顆紅棗,硬是給我和小趙手裏各塞了一顆。

回去的路上,我和小趙不約而同地感慨——這是一個真正富有的家庭,麵對生活裏的種種磨難,她們沒有一絲的尤怨,隻有對未來美好的希望,隻有對生活的熱愛,她們永遠不屬於貧窮的行列……

後來,我陸陸續續地在報刊上讀到了曉雪的文章,得知她母親與別人合夥開了一個小吃部,生意很紅火,家裏的外債都還清了。還聽說曉雪要出書了,她們家準備搬進新居了……接連的好消息,其實都在我的意料中。

真的,應該感謝曉雪母女,從她們身上,我知道了——生活中,最大的清貧,莫過於希望的清貧,而最大的富有,莫過於對生活執著的愛。誠如一位詩人說的那樣——有希望生長的生活,注定是蔥鬱的。

精彩的是心靈

畢業那年,五位同學受學校推薦去報社應聘,結果唯有他落選。

那四位同學進了報社後,彼此默默地展開了競爭,每個人的發稿量均在報社中名列前茅,且多有些頗具影響力的佳作。

這時,在某中學教學的他,落寞地連連感歎——沒有給自己那樣的機遇,否則,憑自己的文學功底,絲毫不會遜色那四位同學的。而現在他隻能呆在校園這方狹窄的天地裏,自然難以接觸到大千世界裏的那些豐富多彩的人生了。

一日,他陪記者去大山深處采訪一位剪紙老人。他驚訝於那位一生未曾走出大山又不識字的老人高超嫻熟的技藝——隻見他隨便地拿過一張紙,折疊幾下,剪刀如筆走龍蛇,眨眼功夫,便魔術般地變成了一幅精致的作品。輕巧的構圖、順暢的線條、形態萬千,那樣自然、巧妙,又那樣美觀、大方,讓他和記者看得都呆了。

他禁不住問老人:“你幾乎足不出戶,怎麼能夠剪出那麼漂亮的圖案?”

老人笑了:“因為我心裏有啊,心裏有個精彩的世界,才能在手上表現出來呀。”

他怦然心動:原來,自己總以為隻有麵對精彩的世界,才能有精彩的創造。孰不知如果暗淡了心靈,即使麵對再精彩的生活,也會熟視無睹的。

此後,他懷著一腔熱情邊教書、邊寫作,他的精美的文章頻頻地出現在各類報刊雜誌上,他利用寒暑假采寫的紀實作品也連連獲獎。

數年後,他又考取了博士研究生,成為一所高校裏頗受同學敬佩的教授,還是國內頗有名氣的自由撰稿人,其名氣早已遠遠超出那四位當初讓他羨慕不已的同學。

那個秋天,我和我的許多同學正為大學畢業後工作無著或不理想而苦惱,他給我們講完自己的這段經曆,整個教室裏掀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大家真正讀懂了黑板上的六個大字——精彩的是心靈。

可貴的尊重

那年秋天,揣著一張普通大學的本科畢業證,他跟著一群碩士和博士去競爭某跨國公司的兩個駐外營銷員職位。幾番考試下來,他已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綜合實力的確遜色於同去的許多對手,成功之門不可能向自己敞開了。

最後一輪考試結束,他和眾應聘者走出那棟漂亮的辦公大樓,走在灑滿陽光的小徑上,有幾位考得很理想的應聘者已是滿麵春風了,他卻落寞地垂頭走在後麵。

沒走出多遠,小徑正中間出現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伸出一雙髒兮兮的手,向他們這群西裝革履的求職者乞討。

“去去去,別在這裏煞風景了。”有人不耐煩地揮手。

“遠點兒站著!沒錢。”有人厭惡地嗬斥著。

“就這麼掙錢,也太容易了吧?”有人丟下一句嘲諷。

也有把頭偏向一旁快步躲避過去的,也有動了惻隱之心的,從兜裏掏出一元兩元錢扔到地上,便昂頭走過去的……

在形形色色的目光和言語的包圍中,那位乞丐前傾著身子,一臉的滄桑和漠然無以掩飾。

他走到乞丐跟前,停下來,微笑著把手伸進了衣兜,但他立刻窘住了——因為早上走得太匆忙,他忘帶錢包了,又是臨時換了一套新衣服,翻遍身上所有的口袋,他也沒有找到一分錢。

他滿臉帶著歉意,很坦誠地把手伸過去,在那個乞丐驚愕中,握住了那隻沾滿油泥的手,愧疚地說道:“對不起,我忘帶錢了。”

“不,小夥子,我要永遠感謝你,你給了我比金錢還寶貴的東西,你是我行乞這麼長時間以來,遇到的第一個懂得我也在乎尊嚴的人。”一瞬間,幾滴濁淚竟模糊了那位乞丐的雙眼。

一周後,他驚訝地收到了那家大公司的聘用通知,得到了那份夢寐以求的工作。

他帶著疑慮,問負責招聘的人為何錄用了並非十分優秀的他。對方笑著答道:“你就是很優秀的營銷人選,因為你懂得尊重別人,無論他的身份、地位如何卑微,你都能平等相待。”

原來,那天在小徑上發生的一幕,也是公司精心組織的一次考核。

數年後,已是那家大公司營銷部經理的他,激動地給我講完當年應聘的經曆,真誠地補充道:“坦率地說,也是經曆了那場考試後,我更加懂得了尊重他人的重要性,懂得了‘給人一縷陽光,會擁有一輪太陽’的那句話,說得多麼有道理。”

一個懂得時時、處處尊重別人的人,自然會贏得別人加倍的尊重;無論是在潮起潮落的商海中,還是在日常的人際交往中,予人以尊重,都遠遠不止是一種美德。

四分錢的午餐

交完各種費用,他兜裏隻剩下83塊錢了。這些錢便是他跨入大學第一個月的生活費了,為了湊足學費,父母已將全村幾乎借了個遍。臨來時父親告訴他,要等下個月開了工資才能寄錢來。其實父親隻是個小學老師,一個月也就開四百來塊錢,弟弟和妹妹都在上學,一大家子人都在指望那點兒錢生活呢。無論如何,他是沒法開口向家裏要錢的。

看來隻能精打細算地節儉著花了。好在來的時候,他帶了兩大罐子鹹菜,隻需買四兩米飯或兩個饅頭,再喝點兒白開水就行了。

可他不願在人多的時候走進食堂,不願看到同學們比賽似地打來各種香噴噴的炒菜,圍在一起津津有味地邊吃邊聊。他常常故意拖延著,等同學們都用完餐了,才拿上飯盒去食堂,買上兩個饅頭或四兩米飯,躲到一個角落狼吞虎咽般地迅速地消滅掉,他不想讓同學看到自己那副窮酸樣。

有時,為了掩飾自己的手頭拮據,他還故意輕描淡寫地在宿舍裏跟大家說一聲“今天的燒茄子真不好吃!”或者“嗨,又去晚了,溜肉片沒吃著。”其實進入大學兩周多了,他隻買過三次炒菜,都是最便宜的隻有五毛錢的炒土豆絲。

那天,他照例很晚才去食堂,買了兩個饅頭去牆角那個座位上。剛坐下來,班主任劉老師一手用筷子插著兩個饅頭,一手拎著鹹菜罐子,微笑著朝他這裏走來。

“來,咱們互相交流一下。”劉老師說著,把自己的鹹菜罐子推到他麵前,又夾起他帶來的鹹蘿卜。

他驚訝地問:“劉老師,您也吃這個?”

“怎麼?你以為我該吃什麼?”劉老師友善地望著他。

“我是說,隻有我這樣的貧困生,才不會買炒菜……”他窘迫地垂下頭來,心裏有種酸溜溜的感覺。

“問題不在於我們吃什麼,而在於我們吃的時候,該擁有什麼樣的心境。”劉老師說著,就著鹹菜咬了一大口饅頭,一副味道好極了模樣。

接下來,劉老師給他講了她花四分錢吃午餐的經曆——“那會兒,家裏實在是困難極了,要不是我死磨硬纏著,家裏說什麼也不會讓我去讀高中的。我的學費還是東挪西借好容易湊來的,記得臨行前父親跟我說,咱不能跟人家比吃的,咱唯一能比的就是學習成績。我告訴父親,我明白,貧窮不是錯。於是,我的夥食標準降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頭一學期,我幾乎連五分錢的菜湯都舍不得買,經常是買二兩高粱米幹飯,就著從家裏帶來的鹹菜,對付一口算了。可我從來沒自卑過,我總是笑嗬嗬地跟同學說,要想學習好,吃飯就得簡單化。當然也有離開飯的時間還早、而我已饑腸響如鼓的時候,這時,我就跑出教室找個水龍頭,灌上一肚子涼水應付一下。那會兒,我最盼望的是學校做高粱米幹飯,因為它特便宜,四分錢就可以買二兩。那位賣飯的師傅看到我的瘦高的個子,總要說一句多吃點兒,順手多給我打上一些,至今我還記得那會兒的高粱米子是真香啊……”

劉老師無限懷戀地講著往事,語氣中沒有絲毫的羞澀,反倒有一種特別的自豪。原來他隻知道那年她是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績考入大學的,卻不知她曾吃過幾十頓的四分錢的午餐,並且將此作為一種磨礪、一種精神財富,永久地保存著……

聽了劉老師的故事,他心裏熱乎乎的。想想入學以來,他為自己的貧困承受的所有的難為情,是多麼沒有必要啊。別人能夠坦然麵對富裕,自己為何不能坦然麵對貧困呢?

從此,他不再為自己囊中羞澀而自卑,反而多了一份自如。他開始微笑著拒絕同學們的各種生日聚會、野外郊遊等邀請,很響亮地告訴他們自己兜裏沒錢,也不願接受他們救濟性的幫助。

從此,他把更多的時間投入到學習當中,把各門功課都學得紮紮實實。當然也抽空去做家教,也去打工,但他始終記著——兜裏缺點兒錢,並沒什麼了不起的,重要的是,無論如何,不能低下頭來……

最優秀的學生

歲末,分散在各地的學生相約著一起回到那個僻遠的山村,看望他們尊敬的啟蒙老師。

簇擁在老師周圍的,有副縣長,有某大公司董事長,有著名作家,有大學的教授……每個學生都一邊表達著感激之情,一邊欣然地彙報著自己足以讓老師驕傲的成績。

大家說說笑笑地講述著,彼此間不由得暗暗地較起勁兒來——誰也不服氣誰,爭著證明自己才是老師最優秀的學生。

老師笑盈盈地看著雖已人到中年卻依然當年一樣孩子氣十足的學生們,不時地點頭讚許著。

這時,一直在外麵劈柴、擔水的張朋輕輕地進來,蹲在外屋燒著火炕,默默地聽著他那一個個神采飛揚的昔日同窗自豪的講述,自卑和羨慕都一覽無餘地寫在了臉上。

大家仍在熱烈地比試著各自的成就,似乎都忘了外邊還有一位剛剛解決溫飽問題的老同學張朋。

中午到了,學生們紛紛提議開車去鄉裏找個飯店熱鬧一下,老師卻堅持在家裏吃一頓便飯。這時,大家才恍然注意到在廚房裏一直忙碌的張朋。他們誇獎還是那樣不善於言表的老同學能幹,並慷慨地表示有需要他們幫忙的地方盡管吱聲。張朋感激地應答著,誰也不讓插手,一個人鍋上鍋下地忙碌著。

很快,一桌豐盛的飯菜擺好了,大家都圍著老師坐好了,張朋卻說什麼也不肯上桌,他說他要為遠來的同學們服務一次。

老師笑著將他拉在身邊坐下來,舉起杯子,朗聲道:“今天,我非常高興,我的學生個個都很優秀。尤其要感謝張朋,這些年來,裏裏外外幫我幹了數不清的活。”

“老師,那還不是應該的嗎?我也沒別的能耐,不像他們那麼優秀。”張朋一臉的靦腆。

“不是老師偏心,也不是因為你幫我幹的活兒多,就衝著你對老師這份感情,要我說呀,張朋是一點兒也不遜色呀。”老師拍著張朋的肩膀,望著一個個得意的弟子,一臉鄭重地說道。

直到這時,大家才驀然發覺:這些年來,大家一直在忙著各自的一攤子事情,有時連給老師一聲問候都忽略了,唯有當農民的張朋在始終默默地關照著老師的生活,幫著老師經營責任田、修房、劈柴、擔水……

沒錯,一個懂得把愛回報給恩師的學生,即使他是一個很卑微的小人物,他也依然是優秀的,是可敬的,不僅僅在老師的心目中。

共守一份青春的秘密

師範大學一畢業,我便當上了班主任。那時,我隻比同學們年長四五歲,初為人師的我熱情高漲,課講得很棒,跟同學們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另外,在大學期間我曾在報刊發表過一些作品。所以,走進同學中間,我能從他們清純的目光中,讀到令我驕傲的敬慕和崇拜。

寒假的一天,我接到一封情書,是班級那個文靜的女孩張薇寫來的。她在信中表達了對我的愛慕之情,她希望我能夠做她的哥哥,牽著她的手走過如詩的花季。

讀著張薇的信,我心裏先是一陣慌亂,因為我從信中已讀出了她的心思——她要我做的絕不僅僅是一個一般的哥哥呀,她那欲言又止的傾訴中,藏著的正是年輕的心語。

再開學時,把她找到我的辦公室裏,悄悄地把那封情書退給她,鄭重地告訴她——現在不是考慮那些問題的年齡,請她先好好學習,爭取考上大學。而我,願意做她和同學們喜歡的老師。

張薇羞澀地垂著頭,靜靜地聽我講了一些應該珍惜時間、好好讀書的道理。這中間,她幾乎沒有插幾句話。看到她似乎聽懂了我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我便如釋重負說了一聲“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她便立刻逃也似的地跑出了我的辦公室。

當我再走進課堂時,我發現張薇的眼睛裏多了一絲憂鬱,她不再熱情地與我交流。偶爾我們四目相對,她的目光也很快就遊移開了。課下,我找到她談了兩次,鼓勵她放下心裏的包袱。結果適得其反,她再見我時顯得更不自然了,仿佛她做了多大的錯事似的。她這樣,我也無法再像以前那樣在她麵前從容起來了,開始有意無意地疏遠了她,課堂上很少再提問她。這期間,有的老師也曾向我反映張薇上課好走神,我也沒大在意,以為過一段時間就會好起來的。高二下學期期中考試成績出來了,我不禁大吃一驚——一向成績很穩定的張薇,在班級的排名一下子降了20多名,原本不錯的語文竟勉強及格。我向同學們做了一些了解,得知這學期她上課經常心不在焉,做題時也不像往常那麼認真了。

有的同學還感覺她變得比以前更孤僻了,常常一個人對著天空發呆。

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當初對她那封情書的處理過於簡單化了,我並沒有幫她解開心裏的那個疙瘩。但我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方法,因為聰慧、敏感的她,不會輕易地接受我那些雖然正確卻顯得蒼白無力的大道理。

怎麼辦?我看著神情抑鬱的張薇那樣一天天地消沉下去,我心裏很是焦急。

要知道,她一直是一個不錯的女孩,即使成績下滑了許多,我仍相信她能夠趕上來。

就在我束手無策時,我讀到了《青年文摘》上的一篇文章《語文老師寫給一個17歲女孩的回信》,那些如詩的話語,讓我明白了如何含蓄地處理正值青春期的女孩微妙的情感變化,如何引導好她們走出情感的泥淖。

在那個寂靜的周末的下午,我把張薇又約到了辦公室,先給她看了那篇文章,然後又編了一個開頭很美、結局卻很遺憾的師生戀的故事。

我們坦誠的對話,給張薇不小的觸動。她似乎也意識到了不該那樣任性,應當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學習中去,她變得比以前更用功了。在課堂上,麵對我的目光也多了幾許從容。

就在我暗自高興她終於走出了情感誤區時,她又給我出了一道難題——高三上學期快到期末時,她交上來的一篇作文,竟是一篇癡情不改的情書。

這個執迷不悟的張薇,害得我整整一夜無眠。我知道,她正處在人生關鍵的十字路口,我必須把她引導到更加廣闊的天地中去。如果這一回我疏導得不好,很可能會給她的今後的人生帶來不可避免的遺憾。我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甚之又甚啊!

經過反反複複的考慮,我在她的那篇作文下麵,寫下了寓意深深的五字批語——我在前麵等你。

張薇是何等聰明的女孩啊,她似乎一下子就讀懂了我的批語。

說起來也奇怪,我隻給了她那樣一個並不明晰的回答,竟有了神奇的魔力,她好像受了極大的激勵,內向的她變得開朗起來,學習比以前更加刻苦了。再與我談論有關學習和生活等問題時,也變得更加坦然自如了。雖然我們再沒談及那個敏感的情感話題,仿佛一切都像沒有過一樣,我還是她敬佩的老師,她還是我心目中的好學生,但她的精神狀態卻發生了根本的變化,變化得讓同學們都十分驚訝。

當然,誰也不知道我曾給了她一個承諾,我們兩個人共守著一個屬於青春的秘密。

看到她臉上每天都洋溢著清純的笑意,看到她的成績在一天天地提高,我很欣然自己終於把她引到了快樂成長的天地裏。

後來,張薇如願地考入了北京師範大學中文係。臨去上學的前一天,她來向我辭行,真誠地向我道謝,感謝我小心翼翼地嗬護了她花季裏的一個單純而熱烈的夢。她說,經過這一年的學習,她恍然明白了我當初給她講的大道理都是很實際的,她已開始真正地成熟起來。

我更是高興萬分——因為自己的一份愛心,因為一個善意的欺騙,讓張薇輕鬆地走出了那段美麗的情感誤區。

後來,我和一位教外語的老師結婚了。婚禮進行到高潮時,張薇在遠方給我打來祝福的電話,同時告訴我——她將來也要做一名優秀的教師,因為在她情竇初開的青春歲月裏,她的老師那份清純的愛,讓她擁有了今天的成功和明天的希望……

美麗的哭泣

那天,他陪朋友去醫院看一位病人。在病房裏,他目睹了一幕人間悲情場景——那個12歲的漂亮女孩患了白血病,她的父母一時找不到可供移植的骨髓,隻能暗自啜泣,無奈地看著死神一步步地逼近心愛的女兒,一個溫馨的家庭被巨大的悲傷籠罩著。

驀然,那小女孩揚起頭來,微笑著勸慰父母不要為她悲傷,他們可以為她再生一個小妹妹或小弟弟。

小女孩的話說得很輕鬆,但她明亮的眸子裏,分明閃耀著對生的渴望與眷戀。那一刻,他的心似被什麼東西揪住了,他飛跑出去找到醫生,伸出胳膊,說他願意為小女孩獻出自己的骨髓。然而,經過化驗,他的骨髓不合乎移植的要求。

難道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如花的生命猝然而逝?他急急地趕到市電視台。於是,在那個飄雪的夜晚,在那個中等的城市裏,許多人看到了這樣的畫麵:一個20多歲男子為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孩毫不掩飾地哭訴,巨大的悲傷讓他淚流滿麵,以至那個不長的節目裏,他無法遏止的哭泣竟占了近一半的時間……

他真誠的哭泣溫暖了那個城市寒冷的冬天。第二天,醫院的門口便排滿了自願為小女孩捐獻骨髓的隊伍,並且影響還在不斷地擴大。數周後,終於找到了可以移植的骨髓,小女孩又歡快地跳躍在陽光下,一個瀕臨絕望的家庭重新擁有了幸福的笑聲。

不久,小女孩的一篇題為《美麗的哭泣》在國際大賽中獲獎。多年以後,當我幾經周折見到已為人父的他時,他麵帶羞澀道:“當時,我真怕那個小女孩挺不住了,急得眼淚怎麼止也止不住了……”

他平淡的話語,讓我眼前不禁又浮現出他痛哭流涕的那一幕,一股暖暖的感動,讓所有精美的詞彙都失去了份量。

桃花村裏的醜奶奶

在他28歲那年,一場意外的大火,不僅燒掉了他用全部積蓄加上銀行的6萬元貸款買的房子,還要賠償因火災所殃及鄰居近5萬元的損失。更為不幸的,是他麵部重度燒傷,那難以恢複的燒焦的疤痕醜陋駭人。

當女友提出與他分手時,麵目全非的他心痛得已麻木。那個曾經英俊的他已屬於過去時了,他恐怕已沒資格再奢望愛情了。深陷巨大的悲傷漩渦中,他難以自拔,幾次欲結束生命,都被護理在身邊的好友阿強攔住了。

他抱著阿強痛哭:“他一切都沒有了,還是讓他徹底地解脫吧。”

阿強陪著他落淚:“事情確實很糟糕,但不至於你想象的那個樣子。”其實,他能聽出阿強善意的安慰裏,也透著一縷茫然。

望著滿臉抑鬱的他,阿強建議他先到他鄉下老家住一段時間,調整調整,再考慮今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