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滿銀無視他,專注的製作香膏,這一忙活,忙活的哈欠連連,她才停下手中的活兒。
家裏的八仙桌上,大板凳上,簸箕,木板上,全都是做好正在冷卻的香膏。
她望著自己做好的戰利品,活動了一下身軀,滿意的笑了笑, 給薄言山兌完洗漱的水,她自己給洗了洗手,收拾一下,滅了火盆,吹了一根蠟燭,就上床了。
以往都有她給他擦身體,今天沒有她,薄言山自個兒去擦,自個去洗,同樣皂丸,用在他身上,不但沒她身上香,還始終縈繞著淡淡的血腥味。
薄言山洗漱完,就穿著一條金滿銀給他做的四角褲,拖著受傷的腿,吹滅了蠟燭,上了床。
他被子還沒蓋上腿,就聽見金滿銀道:“薄言山,你在野蠻強迫我做我不願意做的,明日我寧願打地鋪,也不跟你睡一張床。”
薄言山摸著黑,身體一斜,長臂一撈,連同金滿銀裹在身上的被子,一起撈入懷裏,又霸道又凶:“你是我的媳婦兒,我對你做什麼事情都天經地義。”
“你……”
薄言山像聽不見她的聲音一樣,凶巴巴警告:“你敢不跟我睡,打地鋪,我就說話不算話,不等和你拜天地,就和你洞房。”
金滿銀裹在被子裏,被他如大鉗子般的手摟抱著,像個大蠶蛹,動不了一分。
但明晃晃的警告和威脅,哪怕在黑暗之中,也令她心裏發怵,怕他真的來強的來硬的。
薄言山凶完之後,許久沒聽到她的聲音,把自己的被子往她的被子上一搭,緩了聲音道:“媳婦兒,沒拜堂成婚之前,你讓我親讓我抱,等拜堂成婚之後,除了床上,其他我都聽你的。”
金滿銀心突突的跳,抱著她的薄言山身材魁梧的一個是她兩個大,她腰還沒他大腿粗,他一頓飯夠她吃十天半個月了。
要是她找不到回家的路,回不了家,待在這裏和他做夫妻,他才二十八,精力旺盛,她會死在床上的。
不行,得想個辦法,弄點草藥,消耗他的精力,自己才能更安全。
“媳婦兒,張嘴……”
薄言山從她的額頭已經親到她的嘴。
金滿銀想的太入迷,等反應過來。
他霸道的撬開了她的嘴……
翌日,天還沒亮,薄言山起來,金滿銀就醒了。
她聽他穿衣出門,腳步聲遠去,她才跟著起來,
屋內黑,點蠟燭,燃了火炭。
她穿上了新裳,棉衣,棉褲,棉襖,棉背心,背心領口毛茸茸的,袖子也毛茸茸的。
新衣裳的顏色,不是鄉下人喜歡的暗色,而是明亮的乳白色,帶著刺繡,一看就不便宜的那種。
金滿銀穿著新衣裳,站在銅鏡前,望著銅鏡裏的自己,因昨夜沒睡好,眼睛帶著血絲。
嘴巴紅腫,破了皮,結了痂在提醒她,薄言山昨晚對她多凶,多克製,多忍耐。
她深深的壓了一口氣,拿起梳子,把長發梳好挽起,洗了臉,刷了牙,漱了口,喝完水,磨了朱砂,開始收香膏,在香膏瓶子上點朱砂。
等雞叫了第三遍,天剛剛微微亮,富嬸一家人帶著孩子就來了。
金滿銀給他們準備的香膏,正好弄好,點一個數,放在背簍裏,籃子裏,一層一層擺好,就拿走了。
他們剛離開沒多久,薄言山拎著兩隻凍硬了的兔子回來了,邀功似的對金滿銀道:“媳婦兒,今天中午吃兔子。”
金滿銀被他的大白牙晃了一下眼,蹙起眉頭:“哪來的兔子,你起來這麼早,去打兔子了?”
薄言山解釋:“沒有去打兔子,是去看了一下之前擺的陷阱,這倆兔子是找吃的掉進陷阱裏的。”
金滿銀哦了一聲:“行,吃兔子你自己剝皮,我去煮早飯。”
薄言山答應地爽快:“好勒,媳婦兒!”
金滿銀早飯做的是麵皮湯。
冬菜豬油葷炒,炒完之後加水煮開。
麵活好,用手揪成小麵皮,丟進鍋裏。
滿滿一大鍋,加上鹽巴,打上蛋花,撒上蔥花,煮兩開,悶一會兒出鍋。
一碗下肚,渾身熱了起來。
薄言山想要金滿銀多吃一些。
她就一碗,多一口都不吃。
她吃完之後,就去收拾屋子。
收拾完屋子,火盆裏加碳,繼續做她的香膏。
黃耆豬油香膏,丁香膏,朱果葉香膏。
她一個上午,做了一千瓶。
家裏的豬油,全部做完了,她才停手。
晌午飯,烤兔子,幹菜燜肉。
醃製好的整兔子,用樹枝穿過,放在火炭上烤,邊烤邊刷上豬油,烤至兩麵金黃,滋滋冒油,就可以。
幹菜燜肉,手指長短的五花肉焯水,把油煸出來,把泡好的幹菜,覆蓋在肉上,加上水燜煮。
水燒幹一半兒,用鍋鏟把五花肉和幹菜翻炒在一起,再繼續燒至水幹,撒上蔥花出鍋。
幹菜裏浸了肉味,拌在顆粒分明的米飯裏,一口下去,有米香,有肉香,還有幹菜的嚼勁。
再來上一塊肥而不膩,一層肥一層瘦的五花肉,就飯吃,就噴噴香。
薄言山是大口吃飯,大口吃菜,跟金滿銀細嚼慢咽就是兩個極端。
他想讓她多吃肉,吃兔腿兒,她就一塊肉,三筷子幹菜,一個兔腿撕一些肉,再多就吃不下。
他吃兔肉骨頭都嚼了,牙口好的,金滿銀莫名覺著他咬破她的嘴,都是忍耐的結果,要是不忍耐,他真的能把她剝皮拆骨,給吃了。
吃完晌午飯,金滿銀睡了個午覺,起來活動一下,沒多久,富嬸和林叔帶著一個陌生年輕的漢子來了。
林叔帶著那漢子在籬笆院外等,富嬸先進的屋,先是和薄言山打了個招呼,從背簍裏拿出錢:“大郎媳婦兒,今天我拿了一百瓶,全賣了,這是二千文,你數數。”
金滿銀點了一下頭:“我數數……”
她當著富嬸麵把錢數了,拿出五百文推到富嬸麵前:“這是你今天所得。”
富嬸開心的哎了一聲:“那我就不客氣,收下了。”
金滿銀笑道:“這是你憑本事所得,不用客氣,外麵跟著你們一起來的那個漢子……”
富嬸收文錢的手一頓:“是這樣的,大郎媳婦兒,外麵的年輕的漢子,是我娘家的一個堂侄。”
“他在縣城裏有個小鋪,今天回來,趕巧了,看我賣香膏,就覺得這香膏好,想著過來問問,他能不能從你這買一些香膏,去縣城裏賣!”
“我也做不了主,就把他帶過來,問問你的意思,你要說賣,就賣,不賣給他,我就讓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