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滿銀坐在他的腿上,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薄言山,你喜歡我嗎?”
薄言山一怔,沒想到她會問這話,粗聲粗氣,回答道:“我是一個大老粗,不知道戲文裏麵的喜歡和愛是什麼樣子的。”
“但我知道你是我媳婦兒,我不能讓你餓著,凍著,要給你肉吃,要你穿好衣,不能打罵你,也不能讓別人打罵你。”
金滿銀淡淡苦澀一笑:“薄言山,你是一個好人,我不是這裏的人,我是沒有任何選擇的來到這裏。”
“我來到這裏之後一直處於被動狀態,為了活下去被動的逼不得已,求你買下我當你媳婦兒,住著四處透風的房子,冷得我瑟瑟發抖,為了晚上能捂熱,被動的把你當成我的火爐。”
“這裏除了白麵,大米,其他的糧食除非磨得很細,煮的很爛糊不然我根本就吃不下,吃不習慣。”
“就連上茅房,來月事都讓我痛苦不安,煩躁不已,我害怕一不小心就掉進茅房裏,我害怕月事布沒洗幹淨,讓我得病,也害怕量大,走路不小心的時候染紅裙子,惹人笑話。”
“我不喜歡這裏,一點都不喜歡這裏,但是我又回不了家,我隻能強迫自己接受這一切,努力的做事,賺銀子改變自己物質狀態,讓自己生活好一些,讓自己適應著一切。”
一直生活在現代化城市的人,根本就無法一次性的適應愚昧,沒有任何生活設施的古代。
她沒有崩潰,她努力的過好自己,學著適應環境,適應這裏的人,已經是她心裏強大。
她真的真的很討厭沒有衛生巾,沒有擦屁股紙,晚上去哪裏都烏漆抹黑,去哪裏都要小心嗬護著油燈,嗬護著蠟燭的樣子。
薄言山扣著她腰的手慢慢收緊,她的頭壓在自己的肩頭,抱緊她:“媳婦兒,你有什麼委屈,有什麼難過,對我們這個家有什麼不滿意,你要跟我說。”
“你做香膏,做牙膏,做簪花,賣銀子,是為了改變,適應這裏,我打了獵,我從軍攢的銀子,獎賞沒有花,就是為了讓我媳婦過得好。”
“銀子什麼的,都是死物,花了沒了再賺,隻要你開心,快樂,比什麼都強。”
蕭九娘說過,越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從小到大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就是被人伺候的富貴命。
他媳婦的細皮嫩肉,手藝見識,比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還千金小姐。
跟著他過苦日子,的確是委屈了她,可她是他認定的媳婦兒,拜了天地的媳婦,他不能放了她。
金滿銀下巴搭在薄言山肩頭上,整個人被他不帶任何情欲的摟著,似乎他懂自己的委屈,懂自己的不甘,懂自己的不適應。
她慢慢的伸出胳膊,摟住了薄言山脖子,委屈,難過,如水壩破口決堤,一發不可收拾的哭了起來。
之前她哭,都是無聲的哭,憋著聲音哭,現在她摟著薄言山是放聲痛哭。
哭的又大聲,又難過,薄言山聽得仿佛有人拿一把刀在他心裏攪和一樣,痛得他難受不已,恨不得把心掏出來,把命給她。
金明珠在外麵聽到了金滿銀的哭聲,又害怕又恐懼,幾次想過去看,都沒有敢去。
她的哭聲太大了,聽著讓人難過,她硬著頭皮忍著害怕,抬起發抖的腿,一步一步的挪過去。
直到挪到門口,她從半掩的門裏往裏望,一下子就對上了薄言山凶狠的眼。
她嚇了一大跳,金滿銀對她的好沒有讓她退步,反而讓她更加堅強,往裏看。
這一看更不得了,薄言山不光眼神凶,一手擺著讓她走,一手在拍著金滿銀的後背。
金明珠看到這樣情景,就算她在笨,腦子再轉不過彎,她也知道薄言山在哄著金滿銀,她不是被打的哭。
她躡手躡腳的後退還不忘把門帶上,回到自己的房間,替金滿銀高興,薄大郎真的不打她,對她很好。
經過金滿銀一通委屈發現,薄言山越發的把媳婦擺在第一位,媳婦不樂意做的事,不高興做的事兒,他通通不做。
洞房花燭夜什麼的,他不再想,隻想著晚上能跟媳婦睡在一個床上,蓋著一張被子,已經是進步是幸福。
其他的暫不奢求,讓媳婦有歸屬感,讓媳婦高興,才是他現在的當務之急,要做的事。
金滿銀哭完之後,麵對薄言山的時候,都有點不好意思直視他的眼睛了。
但因為發泄,讓她的情緒好多了,沒到黃昏,就跟金明珠一起燒飯。
鹵了一個豬頭,切了豬頭肉,豬耳朵,豬鼻子,調個汁兒,往上一澆,就是豬頭拚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