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聖王羲之的幼子(老七)王獻之傳其衣缽,頗得其真諦,被後世合稱“二王”。晉代的名士多喜清談,一炷香,一盞清茶,一杯醇酒便可不分白天黑夜地談論不休。王獻之也不例外,常邀文苑中頂尖的人物來家裏相聚,在高手如雲中論戰,不亦樂乎。
一次,王獻之與友人談論詩文時,窘於應對,一時間處於下風,被此經過的謝道韞得知窘境,欲為之解圍,就差了丫鬟悄悄遞給他一張紙條,上書“欲為小郎解圍”。
魏晉時代,男女授受不親的禮防也漸受重視,雖有大家閨秀偶爾參與清談,但會張設青綾幕幢以自蔽,使與之對談的男性客人,隻聞其聲而不見其嬌麵。
當時的謝道韞便在垂下的一方青簾後,接著王獻之他們的話題,從容不迫地引經據典侃侃而談,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讓在座客人無言以對,理屈詞窮而甘拜下風。讓謝道韞順利為小叔子論戰解了圍。謝道韞之中“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氣質不僅體現在論戰中,更體現在她為自己的丈夫的突圍中。一介弱女子,在危難時刻,丈夫都寄希望於神佛之時,她臨危不懼、挺身而身,帶領家丁突圍。
謝道韞嫁到王家數十年,克盡婦道,溫、良、恭、儉、讓,無人不認為她是不可多得的好媳婦。十年間,王凝之在謝安的保薦下,從江州刺史、左將軍,一直榮升為主管一郡軍政大權的會稽內史。兩晉雖不少人醉生夢死,看似灑脫飄逸,實則東晉是個因外頻頻而搖搖欲墜的朝代。就在王凝之在擔任會稽內史時,發生了“孫恩之難”。
《晉書列女傳》載:“(道韞)及遭孫恩之難,舉措自若,既聞夫及諸子已為賊所害,方命婢肩輿抽刃出門,亂兵稍至,手殺數人,乃被虜。其外孫劉濤時年數歲,賊又欲害之,道韞曰:’事在王門,何關他族!必其如此,寧先見殺。‘恩雖毒虐,為之改容,乃不害濤。”賊兵孫恩造反,殺到門前,王凝之還在求神拜佛,每天閉門默禱,以為道祖必能庇佑一郡生靈。倒是一介弱女子謝道韞在勸諫無效的情況下,學她叔父謝安“但盡人事,各憑天命,”親自招募了數百家丁天天加以訓練,組成一支突擊隊伍。
孫恩大軍長驅直入,王凝之倉皇出逃,在城門附近被對方截住,糊裏糊塗地被砍了腦袋。謝道韞鎮定自若,帶領隊伍乘亂突圍出城,橫刀在手,乘肩輿而出,衝到大街上,一如她在青綾幕幢後的談笑風生,其膽識與謀略不由得令人歎服和心折。
後雖勇而力不能敵,終成賊兵的俘虜,但其言行令賊兵孫恩也大為心折,對其改容相待,命人送她安返故居。此後,謝道韞一直寡居會稽。
家破人亡寡居會稽的謝道韞,並沒有因此難而自艾自憐地幽怨生活,心性也並沒有因世事之變故而改變,她依然那麼地淡定和從容,為聞名而致的學子們傳道授業解惑,使受益者眾。
“當時詠雪句,誰能出其右。雅人有深致,錦心而繡口。此事難效顰,畫虎恐類狗。”(宋蒲壽宬《詠史八首謝道韞》)如謝道韞這般的女子,被後世才子佳人的筆墨不斷追訴敬仰也是意料中的事。
晉代王、謝兩族,世代簪纓,朝廷倚之為柱石。既有所謂“王與馬共天下”的說法,又有所謂“山陰道上桂花初,王謝風流蕩晉書”的說法。而“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則又狀寫出人事滄桑,令人不勝感慨。
“袒腹東床”就是王羲之的故事。太傅郗鑒在晉室東渡以後,派遣門人到丞相王導府中為女兒郗璿提親,對王氏子弟來說,這是一個婚嬅高門的難得機會,一個個神氣端肅,扭捏作態,唯獨王羲之毫不在乎依舊袒腹而臥在東窗床上,不料郗鑒選中的就是這個“袒腹東床”的 少年郎,從而為後人留下“東床快婿”的佳話。
王羲之的夫人為他生下了七子一女,一個個都成了東晉社會的名流。王羲之更以書法冠絕古今,稱為:“書聖”,他的兒子王獻之傳其衣缽,功力雖然略遜其父也頗得真諦,後世合稱“二王”。
謝道韞叔父就是“淝水之戰”中東晉政權中,措國家如磐石的謝安。晉室東渡之初,謝安與王羲之同寓居在風光明媚的會稽,遊山眺水,飲酒賦詩,放情丘壑,興寄煙霞。謝安在謝氏諸子弟中,似乎特別欣賞侄女謝道溫的聰穎與才情。有一天謝安問她:“毛詩何句最佳?” 謝道溫答道:“吉甫作誦,穆如清風。”吉甫就是周朝的賢臣尹吉甫。“吉甫作誦”是指的尹吉甫寫的“丞民之詩”,這詩讚美周宣王的卿士仲山甫,幫助周宣王成就中興之治。詩,辭清句麗,傳誦不衰。謝安也不無同感,稱讚謝道韞頗有雅人深致。還有一次,在北風怒吼 ,雪花紛飛的寒冷冬天,一家人圍爐閑談,謝安問大家:“大雪紛紛而下,像是什麼樣子?”謝朗應聲道:“撒鹽空中差可擬。”謝道韞接著說:“未若柳絮因風起。”謝安為之擊掌讚歎,因此在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為她找到一個才堪匹配的好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