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行在側輕扯了扯易言的衣袖,道:“走,我陪你練劍去,別在這兒打擾公子了。”
“可是……”
不容她再說什麼,易行已邊拉邊拽著將她往帳外拖去。
帳子內頓時安靜了下來,唯聽雲子落盤的聲音清脆傳開。幽然中,朝歌開了口,似無意卻似有意的問著,“聽說含玉是伏君的後人。”
“嗯。”
朝歌又問:“聽說她進了帝城就沒有出來了。”
無塵終於抬起了眼,道:“蕭禹被擄,為了她的安全,就讓她留在帝城。”
“是麼?”朝歌卻不怎可信。
“怎,你認為我們將她如何了。”無塵聽出了朝歌話中的譏誚之味,撚起的雲子竟自夾在指中既不落盤亦不放回盒中,就那樣靜靜的盯著朝歌,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中捕捉到點什麼。
朝歌無謂道:“我隻是聽說大王在得知了伏君後人的行蹤後便迫不及待的命你前往逮捕。若非此,又何來各地叛軍的趁機作亂。”他言之有物,恍似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景帝惹出來的。
無塵挑了挑眉,不可否認這個事實,道:“將對王朝構成威脅的,我們都需將其遏止在事發之前,這不僅僅是要樹立王朝的威信,更是免黎民於水火之中。”
朝歌點了點頭,對無塵這番話表示讚同,“那麼,你又將會如何處置她。畢竟她也是叛君之後。”
無塵發現,朝歌這些話始終都是圍繞著含玉而言,不禁撇了撇唇角,不答反問,“若是你,你又會怎麼做。”
“我!”朝歌又是一笑,道:“若換作是我,必赦其罪身加以寬待。至少,免去了一股勢力還能多增一個有利力量。”他見無塵晏笑著點頭,不禁又自說道:“所以,你將她留在帝不是沒有計較的。”
“所以說,王朝有離君這等忠臣效命必可固若磐石,反之……”他不說了,竟自住了口,但朝歌卻能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接道:“本屬同宗,本該同心,效忠於王朝是每個臣子所應之事。”
無塵感歎,“若是每個君王都能如離君這般明辯事理,那這天下也就太平了。”
朝歌點頭算是讚同無塵的話,言盡於此,他們紛自默契的緘口不提,轉念道:“你真的認為小九會去敵營擒拿敵將麼?”
“嗬嗬,你不是把這個任務放心的交給她了,怎麼,現在又不放心了。”雲子終是落在盤中,撩了撩衣袂,撚指端起酒盅。
朝歌搖了搖頭,道:“不是不放心。”
無塵又道:“那你是擔心她不能完成這個任務。”
朝歌不語,恍似默認了。
聽著帳子外起落有至的腳步聲,今夜似乎有些平靜的出奇,是不是每當要有大事發生的時候都會令人感覺到這股詭譎不安的氣氛呢?他們不知道,所以他們在這盤棋沒下完之前都不出離開,不論是等人,還是等襲。
這一夜過的似乎並不是很漫長,待他們各自盒中的雲子隻剩一枚的時候,不得不以和棋來告終這一局。燭台上的蠟堪堪燒盡,帳外的薄霧業已四散開去,新的一天已經到來。
九離果真一夜未歸,營中也未遭敵軍偷襲,仿佛雙方在不知不覺中騰起這股默契,你不動我亦不動。
緊張戒備的人們終於可以緩一口氣,畢竟第一個晚上有驚無險的度過了。對於在緊張戒備中度日他們,似乎更期待能夠在戰場上見真章。畢竟他們隻是武將,既不是謀略家更不是陰謀者。他們沒有那麼多的算計,他們隻要能上戰場,隻要能殺敵便行。
但很顯然,他們的年輕將領不似他們,也許他根本就不擅長打戰,所以才會與敵軍對上便驚赫的高掛休戰牌,他們雖有猜測,但僅限於自我猜測,他們都很自律,絕絕不會將這種不良信息在軍中傳播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