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懷才不遇的人,這個世界上也有很多窮的響叮當的人,如果一個人把兩項全占了,那他的人生也算到頭了,一輩子還能指望啥?作為屈臣的門下客,張祿算是死皮賴臉地跟著他到昭陽出使,為他沒指望的人生狠狠地搏一次。
可他卻沒想到這趟回去以後,他被瀧襄王召見了。難掩激動心情的張祿卻不知瀧襄王是憋著一肚子火氣準備朝他噴發。至於瀧襄王為什麼憋了一肚子火氣?想來是跟雲孝王有一定的關係,他的這個龐大的鄰居此時雖然沒對他做出什麼危險行為,可當初將此人綁架送至魚川,還是他親自幹的好事。
於是肝火旺盛的瀧襄王,在對自認為無辜的張祿一通咆哮之後,揮手將此事丟給屈臣處理。然後疑心頗重的屈臣把張祿關了起來,打得遍體鱗傷,反複問一個問題。
“張祿,你是不是瓊國派到我國的奸細?”
而張祿反複搖頭說著不是,最終屈臣忍無可忍地提醒道。“既然你總說你不是,那瓊王為何要贈你牛和酒?”
張祿恐慌地解釋道。“瓊王原本想拉我為他效力,可我沒有答應,就是想著自己的國家……”
“你撒謊!憑你一個小小的門客,瓊王還會拉你為他效力?他怎麼不找我呢?一定是你通奸瓊國,潛伏落城為瓊國傳遞重要信息。”
張祿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舌頭變得沒用,無論他怎麼解釋,一盆髒水潑在身上,一頂叛國的帽子蓋在頭上已經成了不容辯解的事實。然後被拷打奄奄一息的張祿,最終接到處死的命令,一個人活到這個份上也真是悲哀到極點,簡直算是背到極點的倒黴鬼。
人生的第一個際遇就由此處開始了,是人都想要活著都不想死去,張祿求生的欲望感染要處死他的那個劊子手,作為一個劊子手他是不應該被情緒給感染,可張祿是誰?張祿那根沒有被打爛的舌頭和劊子手說了一通以後,從懷裏摸出一塊碎銀子,顫顫巍巍地遞到那人的手中。
最終他活了下來,登上去東都的馬車。命運的關鍵時刻就讓一個賊著名的人與張祿在東都相遇了,然而在他們相遇之前總是有太多的錯過,好事多磨也就是這個理兒。
可是為什麼張祿是去東都呢?因為雲國臨近瀧國,而他身上已無多餘的盤纏了,去東都是他唯一的選擇。東都也在招賢納士,但是沒有招他,因為須穀親自接見了他。
在三分之一柱香以後,須穀拍板而起,誓言旦旦地對他說道。“張兄驚采絕豔,小弟定會將你推薦與大王,你便安心在驛館住下吧。”
這一住就住了一個多月,而須穀仿佛人間消失一樣,無論如何他求見都見不到,心灰意冷的張祿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回驛館,打算離開,這時卻發現自己沒有銀兩結賬買單。
問題來了,張祿在東都無親無故的,誰給他買單,正與驛館的管事糾纏不清之時,蘇儀那胖胖矮矮的身軀出現在他的眼前,從氣勢上便讓張祿和驛館管事自覺地退於一旁,以往不做好事的蘇儀今天不知抽了什麼風,為了張祿停下腳步詢問一番之後,很是大方地把張祿的房錢和飯錢全給解決了。
“謝大人恩惠,他日若有機緣,定當報答,敢問大人名諱?”張祿禮道。
蘇儀擺了擺那白胖的爪子不甚在意地說道。“不用了,當年我也有這樣的境地。”
張祿執意要問他的姓名,蘇儀身邊的隨從怒道。“我家大人的名諱也是你問的?受了好意就趕緊離開。”
說著那隨從就要上去揍張祿,卻被蘇儀拉住了。自從蘇儀得知蘇琴的真正身份以後,他算是收斂了不少。
“我叫蘇儀,還有事嗎?”
張祿苦笑搖頭,再次行禮謝恩以後背上包袱轉身即走。他要去求見雲孝王,他相信以雲孝王的眼光一定會賞識自己的,對於須穀,他不得不懷疑這個人心思。
然後他遭遇了人生又一次的低穀。雲孝王繁忙,舉薦或是自薦賢能的人去找須穀,他不得不在須穀的府邸徘徊,如同失戀的小青年一樣失魂落魄,仿佛沒了媽媽的孩子一般驚慌失措。功夫不負有心人的張祿終於等來了須穀。
須穀的馬車剛停在府邸門口,張祿就趕緊迎上去,卑微著腦袋,就差屈膝下跪了,誰知從馬車上下來的卻不是須穀,而是蘇儀,正當張祿失望地準備走開時,須穀從府邸出來朝蘇儀迎了上去,笑意滿滿,如同當初迎接他一樣。
張祿適機地衝上去喊道。“須穀大人……”
蘇儀與須穀兩人同時轉身,須穀一臉鐵青,心中思附這個男人怎麼還沒有離開東都,而蘇儀卻是有些詫異地望著彼此,隻聽張祿對兩人拜了拜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