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你的提醒。是的。就像我現在急於知道真相,詩詩一定也想把這個搶劫殺人案查個水落石出,因為警方已經放棄了。這就是詩詩的秘密,她在查這個舊案,而且,我猜,她逐漸選擇了和警方全然不同的重點。想一想,警方一般會從哪幾個方麵查:山下雅廣生前的仇人、藝術品偷竊搶劫慣犯、保安和保鏢的背景和聯係,等等。在毫無新線索的情況下,隻好用常識:藝術品失竊案中,監守自盜的情況一定很常見,所以詩詩的父親就成了重點懷疑對象,尤其在勘查中發現,山下雅廣的衣服上有許多詩詩父親的指紋,甚至有毛發……”
“搏鬥的痕跡!”
“挺有力的一個證明,不是嗎?但詩詩想洗清父親的嫌疑,找出殺害父親的凶手,她一定不相信……”
“是不相信,還是不願相信?”
“不管怎樣,她把重點放在了山下雅廣的背景。顯然警方沒有發現山下雅廣的仇人——哪怕從辭典裏我都能看出,老藝術家是個特好的人,我甚至能感覺出他的與世無爭,所以很難有明顯的仇人。但會不會有其他因素呢?也就是說,警方手頭也一定有大量的資料,既然沒有突破,說明這案子隻怕沒那麼簡單,也就是說,不是簡單的搶劫凶殺。而詩詩想證明,也許是山下雅廣的一些特殊背景,導致了他被害。”
“我聽得有點兒暈,但覺得你不是在胡說八道。”
“詩詩一定是在查山下雅廣的背景中,知道了這螢火蟲的耳丁。可我不知道她是怎麼著手查的,我忙活了一上午,才找到這麼一條。”
歐陽姍笑笑說:“要不說你業餘呢。我堂姐告訴過我,在圖書館查東西可以找圖書館員幫忙,如果他們正好心情不錯,可以幫你省下不少時間。”
圖書館員姚素雲此時的心情一點兒也不好,一段短暫的婚姻剛剛過去,她回複了單身的自由生活,卻覺得毫不自由。朋友們告訴她,這是個必然的過程,總有雲開霧散的時候。
她已經注意交頭接耳的關鍵和歐陽姍好久了,所以當關鍵向她走過來時,她保持著麵沉似水。關鍵靦腆地笑了笑:“我想查點和日本陶瓷藝術有關的資料,但不知道怎麼開始,您能幫幫我嗎?”
溫暖的笑容能化解冰雪,何況隻是潭沉靜的水。
日本陶瓷藝術?原來現在的孩子不光隻知道“最終幻想”、“大唐豪俠”和NBA,姚素雲立刻喜歡上了這個帶著點“悶”味的男孩。
“你運氣好,我現在還不算太忙,那個咋咋呼呼的是你女朋友嗎?我差點兒叫保安來把你們都攆走。”姚素雲知道,如果換作那個女孩兒來問,自己就要發放閉門羹了。
“是我妹妹,她的確鬧了點兒,您可算知道我的童年過得多艱辛了吧。”
姚素雲被逗樂了,說:“我看你好像找了本辭典,辭典永遠隻能做到蜻蜓點水,你要詳盡地查日本陶瓷藝術嗎?可能得查我們這兒日文館的原版資料。你懂日語嗎?我可以幫你檢索一些書目和有關的新聞、信息,但你需要個懂日文的幫你翻譯……如果你真誠心,我還可以幫你和日本的一些圖書館聯網,這些都是館際交流的內容,公眾服務項目。”
關鍵愣了一下,想起自己有生以來,真的第一次有個專職翻譯呢。
看見關鍵和歐陽姍交頭接耳的不僅僅是姚素雲。巴渝生有意隱在一個大書架後麵,觀察著這對小男女。兩人的神態帶著莫名的默契,簡直是天生一對。可以理解,據說他們倆兩小無猜,是最好的朋友。
直到黃詩怡的出現。
如果關鍵真的是凶手,是因為這個嗎?為什麼還殺了褚文光?
為什麼偏巧黃詩怡是黃冠雄的女兒呢?直覺讓他將兩件案子聯在一起,但萬一隻是巧合,二者隻是獨立的案件呢?
暫時還不能除關鍵的嫌疑。沒有證據的時候,不能排除任何相關人等的嫌疑,包括這個歐陽姍。
也許殺人並非關鍵的初衷。對有特異功能者的理解,往往繞在“意識”二字上,“潛意識”也常被提起。會不會關鍵的潛意識會“特立獨行”呢?
這是他近來對黃詩怡被殺案的理論。無論他怎麼強求自己摒棄先入為主,思考的焦點還是落在關鍵身上。今天到圖書館來查“江京十大鬼地”的資料,本來是想生硬地將關鍵拉出嫌疑人的主角位置,偏偏看到了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