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子最早提出了以法治國的思想,管子認為人性本惡,要想讓國家安定長治久安,必須立法治之。管子認為:法製要以民意和以對民眾有利為適度點,但是執法要有作為,即“法勝”原則。“為人君者,莫貴於勝,所謂勝者,法立令行之謂勝,法立令行,故群臣奉法守職,百官有常,法不繁匿”。管仲強調“法勝”的原則,是管仲法製理論的精髓。
法治是治國之本
‖原典‖
先王之治國也,使法擇人,不自舉也。使法量功,不自度也。故能而不可蔽,敗而不可飾也。譽者不能進,而誹者不能退也。然則君臣之間明別,明別則易治也。主雖不身下為,而守法為之可也。
——《管子?明法》
‖古句新解‖
先王治國,會根據法度去選擇人才,而不靠自我舉薦。依據法度計量功勞,而不靠自我裁定。所以能者不會被埋沒,敗者也不能掩飾。無才的人即使有人讚譽也不能提升,有功的人即使遭到誹謗也不會被罷免。這樣君與臣的界限分明,賢與不肖也界限分明就容易治理了。君主並不用凡事都躬親下為,隻需按法辦事就完全可以了。
自我解讀
管子管子認為人性本惡,所以,他認為要治理好國家必須依靠法度的實行。依法度行事才能樹立起君王的威嚴。法治是治國之本,更是治民之本。
翻開曆史的畫卷,我們可以看到,古往今來,各朝各代的文武百官之所以能為君主賣命,無非是欲做棟梁之臣,得到君主的賞識。而一旦君王昏庸不辨是非真偽,脫離法度來以虛名晉爵,那麼,誰還能夠一心為君主承擔國事呢。“上有所好,下必行焉”,君主沒有君主的樣子,臣子又怎麼能夠謹守臣子的職責呢?
古代君王治國,有的以德服眾,有的以禮惠及眾人,但不管是“仁治”還是“禮治”,都離不開“法治”,依法度行事不僅能樹立君威,更能使國家強盛。
柳公綽是唐憲宗時期的京兆尹,他是個剛正不阿的忠義之士。他剛上任之初,就責打了皇帝喜愛的神策小將。憲宗皇帝為此大發雷霆,他把柳公綽找來一頓臭罵,責怪他為什麼不經請示就擅自責打神策小將。
柳公綽毫不畏懼地說:“皇上因信任小人才讓我擔任京兆尹的職位,為了不辜負皇上,我自當先立表率。可小人剛剛上任,那個小將就輕率冒犯於我,我想這不僅是怠慢臣下,也是輕視陛下的表現啊。他如此目無法紀,理應治罪。小人隻知道打的是不懂禮法之人,不管他是什麼神策軍將官。”
憲宗餘怒未消,又問道:“那你為什麼不奏明?”
柳公綽答:“按我府尹的職權,隻該打死他,不該我上奏。”
憲宗繼續追問:“那麼依你之見,誰該上奏呢?”
柳公綽答:“管轄他的部隊應上奏。若是死在大街上,金吾街使應該稟奏;若是死在巷裏,左右巡使應該稟奏。”
柳公綽的回答句句在理,竟說得憲宗無言以對,隻好宣布散朝。
散朝後,憲宗皇帝跟身邊的人說:“你們要對這位京兆尹小心一點,連我都怕他呢?”
治理國家、懲治惡徒都要靠法律,而不能靠領導者的“口”。國家的製度一旦公布,就得事事遵循,隻有這樣,才能樹立起製度的權威和領導者的威信。
曆史上能夠明辨是非的君主也不在少數。除了上述的唐憲宗、齊威王之外,西漢昭帝也可算得上是一代聖賢之君。
霍光和上官桀是西漢昭帝時的兩個輔政大臣,上官桀之子上官安驕橫跋扈、為非作歹。他整日飲酒作樂,還與後母、侍婢淫亂他還整日守在大司馬府門口,見霍光出來,便纏住他,央求封自己的好友丁外人為侯。霍光自然是不答應,他又央求委任丁外人為光祿大夫,霍光還是不許。後來,上官桀親自來請求此事,霍光還是拒絕了。
上官父子由此記恨上了霍光,他們開始盤算著爭權奪利,試圖把霍光掌權之職取而代之。禦史大夫桑弘羊是前朝的權臣,名義卜也是輔政大臣,他自認為無論從資曆、功勞還是才‘能上都比霍光強。但他的權勢低於霍光,也趕不上上官桀。他曾替其子弟謀官,也遭到了霍光的拒絕,因此,他對霍光也是懷恨在心。
於是,桑弘羊與上官父子自然地勾結起來,他們想攜手反對霍光。另外,因自己未被立為太子而一直耿耿於懷的燕王劉旦對輔佐昭帝的霍光也是充滿了仇恨,他在上官父子的拉攏下,也加入了反對霍光的聯盟。
這樣,三方勢力各司其“職”,上官桀和桑弘羊暗中收集霍光的過失,然後把材料交給劉旦,劉旦負責上疏參劾霍光,他在奏折中說:“霍光出京去長安東的廣‘明亭檢閱禦林軍,道上稱蹕,太宮供備飲食,僭用天子儀仗。他還任人唯親,他的長史楊敝無功卻當上了搜粟都尉。他還擅自調動校尉。霍光專權已久,臣懷疑他欲圖謀不軌,願歸玉璽,宿衛京師,保衛皇上。”
皇上接到上疏這天,霍光恰好沒有來,上官桀和桑弘羊便慫恿昭帝把燕王的奏疏下發百官,以使人人看清霍光的“真相”。昭帝卻自有主張,他把奏疏留了下來,不肯下發。
第二天,霍光聽說了燕王參劾自己之事,便躲在一個小屋裏,沒有去上朝。
昭帝見霍光遲遲沒有來,心裏有些著急。上官桀趁機走上前去說:“大將軍聽說燕王揭發他的罪行,躲起來不敢進來了。”
昭帝令霍光入朝。霍光隻得前來,免冠頓首。昭帝卻笑著說:“清大將軍戴上冠,朕知道燕王奏疏有詐,大將軍無罪。”
霍光趕忙謝恩,他不解地問昭帝:“皇上怎麼知道奏疏有詐呢?”
昭帝嚴肅地說:“大將軍去廣明亭檢閱禦林軍,廣明亭近在咫尺,何需準備飲食?調動校尉一事不出十日,身在外地的燕王怎能得知?再者,若大將軍真想圖謀不軌的話,也不在乎多一個少一個校尉啊。”
接著,昭帝下令捉拿燕王遣來上疏的使者,上官桀和桑弘羊怕事情敗露,趕忙對昭帝說:“此等小事皇上還是不要追究了。’’昭帝假裝沒有聽見。上官桀等人仍不死心,他們又指使別人參劾霍光,昭帝不禁大怒道:“大將軍忠心耿耿,先帝遺命他輔佐朕,朕對他的為人很了解,誰再敢詆毀他,朕就治誰的罪?”
上官桀等人還是不甘心失敗,他們決定鋌而走險。他們讓鄂邑公主出麵請霍光喝酒,在暗處埋伏兵馬試圖殺掉霍光,然後再除掉燕王,廢除昭帝,擁立上官桀為帝。
不料,他們的陰謀被稻田使者燕倉知道了,燕倉密報給大司農楊敞,楊敞轉告了諫議大夫杜延年,杜延年又奏告昭帝和霍光。昭帝遂令霍光發兵擒殺了上官父子、桑弘羊,鄂邑公主和燕王自殺。
這場政變被成功粉碎,朝廷秩序又恢複了平靜。此後,軍事大權昭帝仍委任給霍光掌管。霍光雖大權在握但絕不專權跋扈,君臣相處得很好。而在用人、處事上能夠察奸識偽,也足以體現出昭帝的英明。
分辨是非者明,依法行事者威。身為領導者隻有分清善惡忠奸,才能使身邊有一個正義開明的風氣,如此一來,小人就沒有了立足之地。沒有了小人製造混亂且法製嚴明的國家,怎麼會不強大呢?因此,明辨是非、依法度行事才是治國之本。
惟法紀嚴明才能正君威
‖原典‖
上舍公法而聽私說,故群臣百姓皆設私立方以教於國,群黨比周以立其私,請謁任舉以亂公法。人用其心以幸於上,上無度量以禁之。是以私說日益,而公法日損,國之不治,從此產矣。
——《管子?任法》
‖古句新解‖
君主舍棄公法而聽信私說,那麼群臣百姓都將根據私欲建立學說,在國內宣揚、勾結朋黨來建立私人勢力;請托保舉私人來擾亂公法;用盡心機去騙取君主的寵信。君主如果沒有法度來禁止這類行為,那麼私說就會一天天地增多,公法將被一天天地削弱,國家的混亂就從此產生了。
自我解讀
管子說明了君與臣民之間該有的上下位置,指出君王隻有不信讒言、法紀嚴明才能樹立起君王的威嚴。
在中國曆史上,很多亡國之君都是因為聽信了小人讒言而禍國殃民乃至失掉江山的。或是因為奸臣亂黨當道,蒙蔽了君王的視聽,從而忠良遭到毒害,奸臣肆意為非作歹,使得國家大亂,外敵乘虛而入,內憂外患相加,走上亡國之路;或者是君主貪圖女色,因為女人而誤了大事,最終因愛美人而失了江山……
但凡稱得上一代明君的,都能夠使法紀嚴明,照章辦事而不徇私情,這正是受到萬民景仰、國泰民安的根本。
讒言好似一劑慢性毒藥,昏君遇到它會越來越迷戀它的味道,明君卻能一眼辨出它害人的本質而抵製它,秦武王就是這樣一位明君。
公元前308年,秦武王派甘茂攻打韓國的宜陽,甘茂擔心自己不在宮中時,會遭小人誣陷誹謗,於是對武王說道:“春秋末年的時候,孔子有一位得意的弟子名叫曾參。曾參一向嚴於律己、奉公守法。以前,曾參住在費的時候,魯國也有個叫曾參的,他殺了人逃跑了,官府正在追捕。大街小巷都傳遍了,說曾參殺人了。
“有一個人聽後,急忙跑到曾參家裏,剛好曾參外出不在家中,那個人就告訴曾參的母親說曾參殺人了。他母親聽後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說:‘我兒子才不會殺人呢。’說完又繼續織布。兒子是她辛辛苦苦養大的,他的脾氣、秉性母親完全了解,她根本不相信這個謠傳。
“另一個人又跑來說,曾參殺了人,他母親依然鎮定自如,依舊紡織手裏的布。過了一會,第三個人跑來對她說曾參殺了人,這一回她不得不相信這是真的了。她立刻扔下手中的梭子,離開織布機逃走了。就在她逃走的路上,碰見了她的兒子,才明白了事惰的真相。
“以曾參的賢明,加上母親對他的信任,:三個人的謠傳就讓她母親信以為真了。現在臣的賢能,遠不如曾:參,大王對我的信任,又不比曾參的母親,疑心臣的又不止三個人。臣恐怕大王也像曾參的母親那樣對我產生懷疑。”
武王聽了點頭說道:“寡人明白你的用意了,我決不會聽信他們的讒言,你就放心吧。”後來,甘茂與武王在息壤立下盟誓。
秦武王英明,能夠做到不信謠言,但畢竟是眾口鑠金,一件事說的人多了,假的也就變成真的了,可見甘茂的擔憂並不是沒有必要,如果他遇到的不是秦武王,可能結局就完全不同了。
曆史上也有許多君王,對於小人的讒言也是真假不分,這樣的庸才遲早要下台。晉獻公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公元前660年,晉獻公打敗了西方一個叫驪戎的部落。驪戎大敗後,便進獻了一美女驪姬。驪姬的相貌可稱得上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晉獻公非常地寵愛她,對她也是言聽計從,後來竟立她為夫人。
但驪姬卻時時刻刻不能忘記自己部落被打敗的恥辱,一心想著為驪戎報仇。當然這不是立刻就可以做到的,需要長遠地計劃才可以辦到。
當時晉獻公已經年老體衰,驪姬的第一步計劃就是讓自己的親生兒子奚齊被立為嗣君,以便日後可以將晉國順利地掌握在手中。可是在奚齊前麵,晉獻公有了幾個兒子,而且還立了申生為嗣君。為了達到目的,驪姬就想方設法地除掉申生,為此還設下了一個圈套。
當時申生不在宮中,驪姬讓晉獻公將他召回都城,設宴款待,飲宴時驪姬頻繁地向申生勸酒,還不斷地對申生的品行誇讚,同時還要申生善待弟弟奚齊。申生非常尊重這位後娘,連聲答應,晉獻公見他們相處如此融洽,也很開心。
飲宴結束時,驪姬悄悄地邀請申生明日陪她去後花園賞花。申生心裏不願意,可見後娘如此盛情,又不好推脫,轉念一想,光天化日之下,也沒有什麼關係,於是就同意了。晉獻公年事已高,耳朵有些不好使,自然沒有聽清楚。事後問驪姬,驪姬就換了個說法,說申生主動約她到後花園看花,晉獻公很自然就起了疑心。
第二天,申生如約而至。他和驪姬邊走邊賞花,申生始終與驪姬保持一定的距離。走著走著,突然飛來了一群蜜蜂,圍著驪姬不停地飛。驪姬顯得很驚慌,忙喊申生為她驅趕蜜蜂。申生怕後娘被蜜蜂蟄到,自己承擔不了罪過,便走過去用寬大的衣袖為她驅趕。眼前發生的一切被藏在假山後麵的晉獻公看見了,他老眼昏花,以為申生在摸驪姬,便出來阻止。驪姬順勢跪到晉獻公麵前,誣蔑申生想要非禮她。
原來,驪姬早上梳妝時,在衣服和頭發上抹了些蜂蜜,故意引來了蜜蜂。但申生為人忠厚老實,有口難辯,何況晉獻公隻相信驪姬的一麵之詞,從此晉獻公便有廢去申生嗣君之意。
驪姬沒有停止對申生的陷害。後來,她又在申生準備進獻的祭肉中做了手腳,當晉獻公剛要吃祭肉的時候,驪姬讓人找來了一條狗,將祭肉扔給它,狗吃下去立即中毒而死。驪姬利用此事大做文章,說申生想毒死晉獻公。晉獻公派人捉拿了申生,申生無法自辯,悲憤地自盡了。
接著,驪姬又想盡一切辦法陷害晉獻公的其他幾個兒子,迫使他們逃亡出國,終於讓她的兒子當上了嗣君。從此,晉國陷入了長達二十多年的混亂之中。
晉獻公做事糊塗,不顧事實而一味輕信小人的做法是為君者的大忌。這種生活在小人圈中的君主,最終肯定要落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聽信讒言就會是非顛倒、冤枉無辜;不嚴明法紀就無法治軍,不能立威。這糊塗、無威之君如何治理好一個國家呢?因此,身為國君,就應該不聽信讒言、法紀嚴明以正君威。
樹立權威使政令通行
‖原典‖
令重於寶,社稷先於親戚,法重於民,威權貴於爵祿。故不為重寶輕號令,不為親戚後社稷,不為愛民枉法律,不為爵祿分威權。
——《管子?法法》
‖古句新解‖
政令重於珍寶,社稷親於親戚,法律重於人民,威權貴於爵祿。所以,不可因為珍寶而輕視了號令,不可以因為親戚把社稷放在次要位置,不可以因為愛民而曲解了法律,不可以為爵祿而分散了威權。
自我解讀
管子在此強調了君王權威的重要性,君王的權威是國家政令得以貫徹落實的前提。管子認為統治者是不能沒有權威的,一旦喪失了權威,就會沒有任何地位可言了。統治者一旦失去應有的權威和地位,就會淪落到受臣下控製和欺淩的地步,這就是大權旁落的淒慘結果。
無數事實也證明了管子的這一觀點。對於官者來說,在屬下麵前必須樹立該有的權威,這樣才能駕馭他人,使他人甘心服從指揮和調遣。這也是官者與屬下之間千古不變的規律。
曆史上,以罰立威的事例比比皆是,漢代一世城陽王景王劉章殺人立威的故事就很耐人尋味。
故事的主人公劉章的封地就在現在的莒縣,漢代是城陽國。漢城陽王劉章是齊悼惠王次子,齊哀王襄王之弟。悼惠王劉肥是漢高祖長子,因非嫡出,乃高祖昔外婦所生,未能嗣皇位,被立為齊王。
惠帝六年(前189年),齊悼惠王劉肥薨。子襄立,是為哀王。哀王三年,劉章到長安進入宮廷成為保衛人員。被呂後封為朱虛侯,並讓呂祿的女兒嫁他為妻。當時呂後掌權,朝中大權皆掌握在呂氏家族中。當時才20歲、血氣方剛的劉章經常為劉氏得不到職權而憤憤不平。
有一次劉章去伺候呂後設宴喝酒,呂後叫他作為監酒官,他向呂後要求說:“臣是將軍的後代,請允許我用軍法來行酒。”呂後說:“可以。”當大家飲酒正高興地時候,劉章上前給呂後敬酒並表演歌舞。一會兒,對呂後說:“請允許我為太後唱耕田歌。”呂後奇怪地說:“隻有你祖父知道怎樣耕田,你出生就是王子,怎麼會知道耕田呢?”劉章笑著說:“我知道呢?”呂後說:“那你就唱唱耕田歌吧?”劉章乃唱道:“深耕呀溉種,立苗呀要疏。不是自己所種的,就要鋤掉它?”(暗諷呂後排斥劉氏,扶持呂氏。)呂後聽了,聞弦歌而知雅意,默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