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七把手裏的火把向堆起來的幹柴上扔去。
“走吧。”林海最後看了一眼火堆上的屍體。
眾人雖然覺得有些疲倦,卻還是絲毫不亂,把林海護在中間離去。
林海他們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空氣中漂浮著一種烤焦的令人作嘔的骨肉的味道,林海他們選擇的地方比較好,四處不靠,無風無雨,火勢也不會蔓延。
火光中,走過來一個一身藍衣的青年男子,那男子看了一眼還在劈啵作響的火堆,歎口氣道:“無雙國士,到底還是心軟了一些。”
藍衣男子苦著臉,歎著氣,伸手從後麵拿出……一個酒壺?想來這些刺客是他的朋友,他想要祭奠他們,或者,隻是覺得遇到了晦氣,所以敬他們酒。
藍衣人嘴裏喃喃道:“好久沒有吃肉了,今天聞著這肉香,覺得肉實在是讓人作嘔的東西。”
藍衣人擇了一塊幹淨的地方坐下,拿出饃饃,和一包花生米,就著酒津津有味的吃著,荒郊野外,屍體火光,美酒良辰,怎麼看著怎麼詭異。
藍衣人終於在最後一絲火光滅掉之後,吃完了最後一個花生米,喝完了最後一口酒,他緩緩地站起身來,“我也給你時間了,希望你逃的遠一點。”
原來,藍衣人竟然也是來刺殺林海的。
林榮心裏的不安越來越明顯,他努力壓製著那不詳的預感,隻是催促著眾人快點趕路,林海從沒見過林榮這般模樣,林海默默的和林榮並肩騎著馬,其實,連日裏來的趕路,他的身體已經吃不消了。
“義父……”林榮看著林海那疲倦的麵容,心中升起愧疚,可是,他的預感一向很靈,所以,他寧願把累的病了的林海交到水溶和黛玉手裏,也不願再半路出什麼讓人悔恨終生的事情。
“我沒事。”林海的身子雖然虛弱,可是意誌力卻是極強,他努力而堅定地挺直脊梁。
前麵是一條古道,因為年代久遠,兩旁的樹冠都長到了一起,樹枝互相糾纏著,雖然是白天,可是樹林中卻有些幽暗,水溶派來的侍衛小心的再前麵開路,這種地方是最容易被人伏擊了。
這段樹林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直至走出林子,眾人的神經為之一鬆,可是,一口氣還沒有呼完,就卡在嗓子中間,吐不出咽不下的。
中午的太陽有些刺眼,更刺眼的是路上那橫臥路中間的藍衣男子,藍衣男子分明聽到了馬蹄聲,卻不避不讓,自若的喝著酒囊中的酒,不知道或許不會奇怪,他的酒明明已經在屍體旁喝光了,酒壺中怎麼可能還有酒,這就是他的狂傲,他的自信,他分明是把找到酒家,灌滿了酒囊,然後又回到此處等林海等人,他的輕功已經達到了恐怖的境界,這世上隻有他不想殺的人,卻沒有他殺不了的人。
“你們怎麼才來?我等你們好久了。”藍衣男子喝盡酒囊最後一滴酒,晃了晃,確定再也沒有一滴酒了,把酒囊往旁邊一扔,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目光越過眾人鎖定林海,鯉魚打挺,旱地拔蔥這些招式,各門各派都差不多,一個是入門招式,一個是武功練到一定程度才能做得到的。
“你在等我們?”林海解下他掛在馬背上的酒囊,遞給林榮,這荒郊野外的,等人,想必不是討酒喝就是要人命。
林榮會意,拍馬向前,把酒囊遞過去。
“謝了。”藍衣男子接過酒囊,毫不遲疑地拔開塞子,一飲而盡,似乎他等眾人,就是為了討要酒喝,林榮看他連懷疑都未能懷疑,心中不由得後悔,早知道往裏麵下點蒙汗藥之類的。
藍衣男子喝玩,隨意的一抹嘴,看了一眼林榮,忽道:“我早年曾經得了一種怪病,後來機緣巧合治好了病之後百毒不侵,並練得一身的絕世神功。”
林榮聽了,雙眼猛的瞪大,他知道眼前的這人是誰了。
“現在,我給你們選擇,要麼,我殺死他,你們帶走他的屍體,要麼,你們死,我再殺了他。”藍衣男子一指林海。
“還有第三個選擇。”林榮冷冷地道。
“哦?”藍衣男子一挑眉眼,對麵的分明是個俊逸的男子,可是他那麼一個簡單的動作,都讓人覺得——銷魂,對,就是銷魂。
當然,沒有誰會認為一個想要自己命的人銷魂的,眾人慎重地拔出寶劍,無言的用行動來回答藍衣男子。
“殺了你。”林榮冷冷道。
藍衣男子聽了,眉眼都在笑,這似乎是他聽到的最好笑的話了,他有多久沒有聽到這話了,五年?十年?似乎還要久一點,不過,他喜歡這小子,在他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你這小子還算有趣,隻要你肯拜我為師,我就饒了你的性命。”藍衣男子糾結的看了林榮半日,終於開口道,哎,收了徒弟,是不是就證明自己老了,恩,再不不收他做徒弟,讓他管他叫哥哥似乎也不錯。
藍衣男子隻當林榮聽了他這話,定然心中歡喜,不想林榮根本就無動於衷。
“我說的話你是沒聽見,還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誰?”藍衣男子原本就是個放誕不羈的性子,看林榮根本沒聽懂他的話一般,忍不住開口。
“你這小子還算有趣,隻要你肯拜我為師,我就饒了你的性命。”林榮忽然開口,卻是說著和藍衣男子一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