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家庭的熏陶
高家最初務農,有田很少。高攀龍高祖翼經過艱苦經營,置田三百畝,成為稍有資產的地主。到其祖父材、嗣父校(高攀龍幼即過繼給叔祖校為子)時,高家開始經營工商業。高校“纖嗇治生產”,“為什一息”,積千餘金;其生父德征“一意治生”,“有堂三楹,產千算”。高家起於農業,又經營工商業,因此高攀龍同情廣大農民和中小地主,對工商業者也有一定理解,這在前述其政治思想主張中有明顯體現。
高材嘉靖年間曾為黃岩縣令,任上力抑鄉紳,“盡反侵奪民田地”,嚴懲作惡胥吏,均平田役,簡嚴治訟,募集義士以抵抗倭寇,等。
高攀龍擬《申嚴憲約責成州縣疏》,其中有許多條款即與高材的治法相合,再次表明其政治思想所受家庭熏陶。
2.同誌的影響
高攀龍在政治和社會活動中,與許多正直的封建士人結為“同誌”,彼此切磋,相互砥礪。如他出趙南星門,“同門皆表表英傑”,“交相勸勉,有不詣其極不止者”;官行人,僚友多海內名士,“善以相長,過以相規,往往至丙夜不休”;家居時,與顧憲成、薛敷教、錢一本等講學東林書院,並稱“東林八君子”,討論商榷尤多。
長期與正人君子互相切磋,很自然會受其影響。如果我們把高攀龍的政治思想與顧憲成的政治思想進行對比,會發現二者有驚人的相似。顯然,二人互有影響。
3.傳統思想的烙印
高攀龍從小就接受了傳統文化的教育,因而其政治思想廣泛汲取了中國傳統政治思想的成分。如他的君權神授、親賢遠佞、講學治國、減輕對民眾的剝削等主張,均可在傳統政治思想寶庫中找到根源。
(四)高攀龍政治思想的哲學依據
高攀龍不僅是明後期的著名政治家,而且是當時重要理學家。
其理學思想頗具特色,實為其政治思想提供了哲學依據。
高攀龍“少讀書,輒有誌程、朱之學”,後經過不斷的學習和研究,逐漸形成了宗奉程、朱的理學思想。他繼承了程、朱的理氣觀和人性論,認為“理”是萬物本原,“氣”是萬物生成材料,“性”即“理”。
他同意程、朱的“窮理”必須“格物”,提倡格“一草一木之理”。在為學方法上,他分析了朱、陸後學或重“修”、或重“悟”的弊病,指出“修”、“悟”不可或缺,二者“並無輕重”,強調“存心必由靜坐而入,窮理必由讀書而入”。這些,又一定程度地反映出陸、王心學對他的影響。他提倡“實學”,宣揚“學問必須躬行實踐方有益”,呼籲廣大士人把從書本上學到的治平之術運用到政治實踐中去。
高攀龍的理學思想宗奉程、朱,因此他主張通過講明程、朱理學來治理國家。他提倡“實學”,自覺地以國事為重,企圖扶大廈於將傾。他對陸、王等人不抱偏見,其理學並吸收心學的一些合理因素,其政治思想中也提倡王守仁的“十家牌法”。因此,我們說,高攀龍的理學思想為其政治思想提供了哲學依據。
(五)高攀龍政治思想的意義和影響
高攀龍的政治思想,無論在中國政治思想史上,還是在明末社會,都占有一定地位。
第一,高攀龍的政治思想有直接承襲傳統政治思想的部分,也有在繼承的基礎上加以發展的部分,這就豐富了中國古代政治思想,具有積極的理論意義。例如,他適應明代資本主義萌芽出現的趨勢,自覺地把“商”看作“民”,要求“惠商”、“體恤鋪行”,反對礦監、稅使的掠奪,進一步充實了傳統的重商思想,這是其政治思想中最富時代特色和意義的部分。再如,他明確地把君子、小人之辨與社會政治緊密聯係起來,以君子作正直之臣的化身,以小人為邪佞之臣的同義語,因而把君子、小人之辨從傳統的注重個人修養推及到注重個人對社會的貢獻,確是對中國政治思想史的推進。此外,高攀龍的政治思想以抨擊明末黑暗政治為顯著特色,客觀上具有反對暴政、追求民主的傾向,成為明清之際早期啟蒙思想的先驅,在中國政治思想史上也有一定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