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卦辭來,其用意正如高攀龍所說的:“則欲暗奪素王道統,而使佛氏陰篡飛龍之位”。因為管誌道在其《易道“六龍無首”合華嚴十地為首微旨》一文中,曾說:“《易》言‘見群龍無首,吉。’而《華嚴十地品》中,卻雲‘我當於一切眾生中為首為勝。”(管誌道《從先維俗議》卷五高攀龍還指向管誌道所持的理論根據之四,即所謂“拈出‘敦化川流’”。“敦化川流”本出於《中庸》之“小德川流,大德敦化”句。
意在說明天地之道是“萬物並育而不相害,道並行而不相悖”(《中庸》第三十章)。管誌道抬出“敦化川流”,借此說明佛教如“大德敦化”,才是萬殊之本。儒學則如“小德川流”,退居川流細支之列。高攀龍指出:“則欲單顯毗盧性海,而使儒宗退就川流之列”,從而達到其以佛代儒、一統三教之目的。因此,高攀龍對管誌道倡言“三教統一”論,不惜全力加以抨擊。他說:
昔之惑人也,立於吾道之外,以似是而亂真;今之惑人也,據於吾道之中,以真非而滅是。昔之為佛氏者,尚援儒以重佛;今之為儒者,於軒佛以輕儒。其始為三教之說,以為與吾道列而三,幸矣;其後為一家之說,以為與吾道混而為一,幸矣。斯言不出於釋氏之徒,而出於聖人之徒,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高子遺書》卷三《異端辨·又辨三教一家》
他認為,在萬曆年間,重佛輕儒的現象已很嚴重。而問題又多出於儒學內部的棄儒宗禪。他在《異端辨》一文中指出了這點:
乙巳(萬曆三十年)仲夏,餘遊武林,寓居西湖,見彼中士人,半從異教,心竊憂之!問其所從,皆曰蓮池。問其教,出所著書數種,多抑儒揚釋之語。此僧原廩於學宮,一旦叛入異教,已為名教所不容,而又操戈反攻,不知聖人之教何負於彼,庠序之養育何負於彼,而身自叛之。(同上他指出“彼中士人,半從異教”,未免誇大其詞,但也多少反映了當時信佛之盛和棄儒宗禪之嚴重,因而引起了顧憲成和高攀龍等東林學派人士之關注,並對佛教和“三教統一”說加以批評。
此外,高攀龍還對佛教的因果迷信提出了非議。他重人事而非天命,說“命之自我造者也,惟即感為應,故即人為天。不然是有天命、無人事,聖賢修道之教皆贅矣”(同上卷九上《重刻感應篇事》)。
他承認有“感應”的存在,即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但又認為這種善惡吉凶的報應,並非是天命鬼神的作祟,而是人們是否遵循儒家義理行事的結果。故他明確提出“感應者何?義理也”的觀點,認為遵循儒家義理的結果,則善者必吉,惡者必凶,正同“夏之必暑,冬之必寒”的自然規律。但儒家義理決定善惡吉凶的道理,又非世人所知,因而他最終又不得不“示以鬼神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