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天執其道為萬物主,君執其常為一國主。天不可以不剛,主不可以不堅。天不剛,則列星亂其行;主不堅,則邪臣亂其官。星亂則亡其天;臣亂則亡其君。故為天者務剛其氣,為君者務堅其政,剛堅然後陽道製命。地卑其位而上其氣,暴其形而著其情,受其死而獻其生,成其事而歸其功。卑其位,所以事天也;上其氣,所以養陽也;暴其形,所以為忠也;著其情,所以為信也;受其死,所以藏終也;獻其生,所以助明也;成其事,所以助化也;歸其功,所以致義也。為人臣者,其法取象於地。故朝夕進退,奉職應對,所以事貴也;供設飲食、候視疢疾,所以致養也;委身致命,事無專製所以為忠也;竭愚寫(通“瀉”)情,不飾其過,所以為信也;伏節死難,不惜其命,所以救窮也;推進光榮,褒揚其善,所以助明也;受命宣恩,輔成君子,所以助化也;功成事就,歸德於上,所以致義也。是故,地明其理,為萬物母;臣明其職,為一國宰。母不可以不信,宰不可以不忠。母不信,則草木傷其根;宰不忠,則奸臣危其君。根傷則亡其枝葉;君危則亡其國。故為地者,務暴其形;為臣者,務著其情。

[譯文一國的君主,就好像身體的心髒。隱居在深宮之中就好像心髒藏於胸腔之中;無比尊貴而沒有人可與之匹敵,就像心的神靈沒有哪個器官可與它相比。他的上下官員,地位高的清明地位低的汙濁,就像身體眼睛為貴腳為賤一樣;任用群臣沒有偏愛,就像四肢各有分工一樣;內有四個輔佐大臣,就像心髒有肝、肺、脾、腎一樣;外有百官,就像心髒配有身體五官一樣;親近聖賢,就像精神積聚於心一樣;朝廷上下相承順,就像肢體相互配合一樣;布施恩惠,就像元氣通行於皮毛肌理一樣;百姓都得到自己的處所,就像血氣平和,身體沒有痛苦一樣;無所作為而達到天下太平,就像精神元氣自通於丹田一樣;招致黃龍鳳凰,就像神抵招致仙女神草一樣;君主聖明,臣子蒙受他的功德,就像心髒神妙而身體得以保全一樣。臣子賢能,君主蒙受他的恩德,就像身體清靜,而心髒安寧一樣。朝廷動亂,百姓遭受禍患,就像耳朵不靈眼睛不明而手足遭到傷害一樣;臣於不忠誠而君主滅亡,就像身體隨便亂動而心髒死亡一樣。所以,君臣之間的禮節,就像心髒與身體,心髒不能不堅強,君主不能不賢明;身體不能不順暢,臣子不能不忠誠。心髒所以能保全,是靠身體的力量;君主所以能平安,是臣子的功勞。因此,上天高居其上而下施其德,隱藏自己的形體而顯現它的光輝,排列眾星的次序而積聚眾多的精氣,稽考陰陽而降下霜露。高居其上,是為了體現它的尊貴;下施其德,是為了表現它的仁愛;隱藏它的形體,是為了體現它神秘;顯現它的光輝,是為了體現它的明亮;排列眾星的次序,是為了互相承接;積聚眾多的精氣,是為了變得剛強;稽考陰陽的運行,是為了完成一年的功業;降下霜露,是為了生長殺戮萬物。作君主的,他的法則應該效法於天。所以重視爵位,是為了顯示尊貴;以天下人為臣,是為了顯示仁道。深居隱秘之處,不顯現他的形體,是為了顯示他的神妙;任用賢能,觀察傾聽於四方,是為了顯示他的清明;根據才能授予官職,使賢愚有別,是為了互相承接;選拔賢能的人在身邊,來作為自己的輔佐,是為了使自己剛強;考核實績功勞,排列優劣,是為了形成一定的風氣;有功勞的人升遷,沒功勞的人降級,是為了申明賞罰。所以,上天把握它的法度而成為萬物的主宰,君主把握他的常規而成為一國的主宰。上天不能夠不剛強,君主不能夠不堅強。上天不剛強,則眾星使它們的軌跡混亂;君主不堅強,則邪臣使他們的官職混亂。眾星混亂,則上天滅亡;臣子混亂,則他們的君主滅亡。所以,上天一定要使它的氣質剛強,君主一定要使他的政治穩固,剛強穩固,然後天道君道才能夠控製權力。地低居其下而上吐其氣,暴露它的形體而顯露它的情性,接受它的死亡而奉獻它的生命、完成它的功業而歸並它的功勞;地降低它的位置,是為了侍奉上天;上吐其氣,是為了供養陽氣;暴露它的形體,是為了表現他的忠誠。顯露它的性情,是為了表現它的誠實;接受它的死亡,是為了藏匿名的終結;奉獻它的生命,是為了幫助明睿;完成它的功業,是為了佐助教化;歸並它的功勞,是為了獲得道義。做臣子的,他的法則應該效法於地。所以早晚進退,奉行職責勤於應對,是為了侍奉尊貴的人;供設飲食,侍候疾病,是為了奉養君主;奉獻生命,做事不獨斷,是為了顯示忠誠;竭盡愚見宣泄真情,不掩飾過錯,是為了顯示誠實;堅守禮節死於危難,不吝惜生命,是為了解救君主的困境;發揚君主的光榮,讚揚他的善事,是為了幫助君主賢明;接受君命宣布恩惠,輔佐君主,是為了幫助他推行教化;功業成就,歸功於君主的德行,是為了獲得道義。所以,地明白它的道理,而成為萬物之母;臣子明白他的職責,而成為一國的宰相。母親不可以不真誠,宰相不可以不忠誠。母親不真誠,那麼草木就會傷了它的根本;宰相不忠誠,那麼奸臣就會危害他的君主。草木傷了根本,枝葉就會枯萎;君主受到危害他的國家就會滅亡。所以,地,一定要盡力暴露它的形體;臣子,一定要盡力顯露他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