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山上回來,沈瘸子帶著沈木川直接奔二妮家去了。這時候二妮媽已經回來了,趴在二妮屍體上哭的昏天黑地的,讓誰看了心裏都揪的緊。父親看了看二妮子的屍體就走了,回去給這二妮子做下殯的東西。
這兩天沈木川一直在想父親站在二妮爸墳頭前說的那句話。趁父親這幾天忙著趕工,自己偷偷的跑到那座墳子跟前看了又看,也沒看出什麼門道來。結果越看越覺得害怕,畢竟還是個孩子,看到後來就覺得脊梁骨發涼,最後嚇得頭也不回的跑回家了。
沈木川還好幾次偷偷跑到二妮家門口,老遠就聽見裏麵傳來二妮媽撕心裂肺的哭聲,聽說這幾天二妮媽哭昏過去好幾次。沈木川沒進去,在門口往裏看正好能看到二妮子的屍體躺在正屋裏麵,沈木川就偷偷在門口抹眼淚。這幾天村長怕二妮媽想不開,輪流派人和二妮媽一塊守在屍體旁。
五天之後,村長叫人從沈瘸子那裏抬走了棺材和紙紮。沈瘸子這幾天連夜趕工,顯然已經累了,人走了以後,沈瘸子喝了頓酒,倒頭就睡了。
當天夜裏,沈瘸子趁沈木川睡著了,悄悄的起了床,趁著月色來到二妮子家門前。圍著二妮子家轉了幾圈,偷偷的在二妮子家周圍周圍的地上做了幾個記號。
屍體又放了一夜,就到了頭七了。頭七一般是指人死去後的第七天,死去人的靈魂回來看到自己的屍體後才相信自己真的已經死了。按照習俗,頭七之夜,要給死去的人做頓好吃的,擺在屍體旁。死去的人會在頭七回到自己的屍體旁,吃完這頓飯就要去投胎了。死人回魂的時候,親人要上床睡覺,即使睡不著也要鑽到被窩裏,說是死人回魂的時候看到親人影響投胎。
二妮子頭七那天,二妮子媽說什麼也不願上床睡覺,說是想再看看自己的閨女。鄉親們好說歹說,才把二妮她娘勸上床。村長不放心,讓自己媳婦和二妮媽睡一塊。周圍的鄉親們也早早的睡了。那個時候村裏還是沒有電的,才九點多整個村子就已經一片漆黑了。沈瘸子約麼村裏的人差不多都睡了,就悄悄的出了家門,又到了二妮子家附近,從腰間拿出黃色的小旗,把旗子插在前夜做了記號的地方上。黃旗子做成倒立的等腰三角形,上用朱砂畫了些奇怪的符號。
“木川,出來吧。”
話音剛落,隻見一人影從一山牆後慢慢悠悠的走了出來,走近一看果然是木川。
“爸,我…”
“拿著,跟我回家。”沈瘸子把腰上的旗子遞給沈木川,什麼也沒說就往回走。
原來,沈木川半夜睡著不著,見父親房間油燈一直亮著燈,大半夜的推門出去,想看看父親去幹什麼,就偷偷穿上衣裳跟了出來,一路跟到了二妮子家門口。
沈木川跟在父親後麵滿腦子都是問號,但是父親不說,他也不敢問。沿途每隔一段距離,沈瘸子都會讓沈木川把旗子插在地上,一直又回到到了自家門口。沈瘸子在門口兩側各插了一根旗,然後進了屋把門從裏麵插上,把窗戶都關了起來,之後就撩開門簾進了自己的臥房。
沈瘸子是不允許別人進自己的房間的,連沈木川也沒進去過。這個時候沈木川隻能愣愣的站在父親的臥房門口,伸著耳朵聽裏麵的動靜。過了沒一會,沈瘸子從裏麵出來了,手裏拿著一個紮好的紙人。
“去,把煤油燈點上。”瘸子把紙人放到椅子上,拿起毛筆在碗裏沾了沾,在紙人的額頭上點了個點,然後摸出個奇怪的符子貼到紙人背上。
“木川,你是不是想知道爸在幹什麼。”
“嗯…”
“等會你就知道了,你也懂事了,告訴一點也行。你二妮姐不是讓磚砸死的,是被人害死的。我前幾天過去看了一下,二妮子的屍體上有瘀傷,肯定是死之前留下的,她的指甲裏有肉塊和淤血,我想應該是死前反抗的時候從凶手身上帶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