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1章 前沿編(1)(3 / 3)

有聲語言是訴諸於聽覺的。要使聽覺永遠處於積極、敏感的狀態,就要求聲音的不斷變化。這似乎是一條普遍的規律。這和視覺要求色彩的變化相同,感情色彩、聲音色彩就是一種向視覺的借用。在歌德和艾克曼的對話中,曾由顏色學而涉及聲音、舞蹈、戲劇的變換規律。艾克曼還指出,在這條規律下“我們樂意避免方才聽過的同一種聲音”(《古典文藝理論譯叢》第十一冊,第215頁)。這個見解雖然顯得籠統,但對我們還是有啟發的。

要求變化,在有聲語言的運用中,正是對單調的否定。人的聽覺之所以不願承受單一性的刺激,就因為刺激的單一性少有色彩和分寸的有依據的變化,少有主次分明、上下銜接、渾然一體的轉換。平淡、呆板、僵直、生硬,永遠使人厭煩,並會受到聽覺的抵製。

有聲語言的變化,有的如“吹皺一池春水”,有的如“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有的如“鐵騎突出刀槍鳴”,有的如“夜半鍾聲到客船”。降調,正是為了克服單一性,加強豐富性。

毛澤東同誌曾深刻地指出:“世界上的事物,因為都是矛盾著的,都是對立統一的,所以它們的運動、發展,都是波浪式的。……這是事物矛盾運動的曲折性。”(《毛澤東選集》第五卷,第361頁)有聲語言的變化。就是要把握思想感情的曲折性,把握聲音形式的波浪式。這正是我們所說的“降成什麼樣子”的“樣子”。

在聲音形式上,重視語音要素各自的相對性是極端重要的。在有聲語言的運動中,音色、音高、音強、音長都是在比較中顯現出區別來的。我們常說的虛實、起伏、剛柔、快慢等,怎能切實做到“降而不懈,降而不僵,降而不抻,降而不軟”,健康的而不是畸形的體魄便會應運而生了。這“一朝分娩”的緣由,並非造物的神通,恰是“十月懷胎”的孕育。這中間,廢寢忘食自不必說,僅那失敗的苦痛就比成功的歡欣要多出多少倍!

第三,無一言無對象。為了降調而降調的播音,往往失去對象感。就像高調的“對空訓人”,降調而無對象猶如自言自語,聽眾會覺得你的話與我無關。

解決這個問題,必須研究如何設想對象。

我認為,設想對象要具體,要力圖符合宣傳目的,並盡量聯係與稿件內容有關的、我們自己的生活經驗。但是,具體設想時,既不要太廣大,似乎是千萬人端坐細聽,也不要太狹小,好像隻播給一兩個近親好友聽。以有利於喚起播講願望,達到宣傳目的為原則。如果不但能做到“心中有人”,而且能做到心中有聽眾的反應,把每句話都流暢自然地送到聽眾的耳朵裏,送到聽眾的心坎上,那麼,降調便增添了新的活力。

困難的是新聞、評論的播音。這當然同我們對兩種體裁的看法有關係。它們的政治性、政策性、指導性、鼓動性,把我們搞得謹小慎微,前怕狼後怕虎,甚至手足無措了。不是嗎?有的同誌播起科學常識來,自如得很,一旦拿起了新聞、評論來,似乎就登上了什麼寶座,端著個架子,拿著個調子,真是正襟危坐,照本宣科。這些同誌完全是出於好心,不過多為習慣使然,弄得事與願違,效果不佳。

曆史唯物主義告訴我們:人民,隻有人民,才是創造世界曆史的動力。我們設想的具體對象,大多是工農兵和知識分子。我們向他們作宣傳,雖然不必是事事商量,小心求教,但也不應把他們看做一無所知。新聞、評論,難道不是擺事實,以事明理,講道理,以理服人嗎?對敵人,輕蔑比目眥盡裂更有力量。

誠然,有一種意見並不正確。這種意見認為,聽眾對我們宣傳的內容完全了解。這樣想,常常會削弱甚至取消宣傳的必要性,削弱甚至取消播講的迫切性。在我們設想具體對象時,要恰當選擇才是。

正確地設想對象,牢固地獲得恰當的對象感,將幫助我們調降而情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