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從全球各個媒體的語言傳播看,華語傳播仍然處於弱勢。主要表現在:傳播媒體分散,各自為政、各行其道,缺乏有雄厚資本支撐的集中性強、大容量、重量級的強勢傳播,就是中國的廣播電視在境外也還沒有形成大麵積落地、高強度覆蓋的格局;視聽群落零散,沒有穩定的受眾群,顯示了傳播對象的模糊和漂移;傳播內容大多處於類型化、模式化階段,隻有語言的共同體意識,而少有具體節目形態和鮮活人文內容的差異。比較多的華語節目,常常是該國通用語的華文譯本,而少有專門量身定做的、確實符合本國、本地華人視聽心理習慣的節目。至於那些跨國、跨地域的傳播,即使竭力獲取受眾反饋,也往往事倍功半,隻能得到一些顯性的、表層的反饋,難以獲得隱性的、深層的反饋。因此,根據目前的狀況,世界華語播音還很難像全球一些強勢媒體那樣,吸引雄厚的資金,凸顯自己的特色,占據較多的市場份額,影響較多的受眾。
其次,世界華語播音的傳播內容,還不能同媒體駐在國、所在區域的社會文化背景很好地結合起來,從而進行地緣、親緣的人文源流的對話,因此往往顯得疏離和陌生,受眾對於生存和生命的渴望得不到心靈的撫慰,對於知識和理想的追求得不到精神的滿足,便會舍棄這樣的傳播,甚而不再理會它。另外,那些跨國、跨地域的傳播,如果不能同對象國家、對象地域的社會文化背景緊密地聯係起來,並進行風俗習慣、接受心態的調整,那麼,任何自己熟知的、自覺常態的傳播,也隻能是隔靴搔癢、無的放矢。所謂社會文化背景,不外乎政治經濟生活和曆史文明積澱所營造的大眾人文風貌和社會心理認同。小的像名詞術語、翻譯稱謂,大的如體製機製、民族精神,都應該努力契合。當下的流行和時尚,會奉送給我們隨波逐流的機緣,並引誘我們作出迎合與媚俗的選擇,有時竟會無力分辨社會的定型和轉型、農業與工業、現代或後現代,一味去追逐扭曲、怪異、色情、暴力等。事實上,這就放棄了傳者的良知,誤入了拜金主義的斜路,即使能夠一時滿足人們的求異思維或可產生轟動效應,那也是不會長久的,最後,必將失信於民,終被淘汰。這樣的經驗和教訓,確實值得記取。
再次,華語播音的語言樣式,必須走多樣化的道路,而不應駐足於日常的瑣細談話。朗誦式、宣讀式、講解式、談話式,打開了有聲語言表達的多樣化大門,極大地啟示著華語表達的民族化、風格化、意境美、韻律美的千姿百態、色彩紛呈。有聲語言表達切忌單調和幹癟,而“人際化”、“私語化”的惡果,正是語言蒼白和感情平淡的根源。當前,訪談類節目大量湧現,有些節目做得很精彩,但是,應該警惕那種庸俗、冗長的傾向。大眾傳播的具體語境,使我們相當在意自己語言和形象的公信力和感染力,而決不能滿足於像生活裏的交談那樣隨意、那樣易碎。
最後,應該明確傳播對象的“質”與“量”。傳播對象的“質”,是指環境、氣氛、心理、素養等有關個性的要求;傳播對象的“量”,是指性別、年齡、職業、人數等一般情況。傳播對象,不一定是“真有其人”,但我們必須是“心中有人”。因此,我們特別重視“對象感”的把握。華語播音,麵對的是華人、華僑、華裔,中老年居多,也不乏青少年,甚或兒童,也包括越來越多的非華裔外國人。他們除了要得到世界大事、各種信息之外,還希望了解中國或者與中國有關的人物、事件,期待著祖國、同胞、同裔的關懷和相互溝通。我們應該多方麵地、無微不至地給予支持和幫助。他們中,有的要學習普通話,有的想知道家鄉的近況,有的希望了解中國的曆史、文學、地理、教育、科技、學術等,有的還想知道中國的外交、經濟、軍事、旅遊、傳媒等,還有的盼望聯係親朋好友,廣泛結識誌同道合者,交流人生經驗和世界見聞,有的甚至準備給予物力或財力的捐贈……這些受眾,人數或多或少,年齡或大或小,學曆或高或低,他們都寄厚望於我們,我們應該熟悉他們,為他們排憂解難。華語播音,除了為他們服務,想他們所想,急他們所急,難道還有別的目的嗎?
世界華語播音關注的基點,就在這裏。“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我們要在全球媒體激烈競爭的今天生存和發展,隻有依靠自己的力量,繼承民族文化的優秀傳統,汲取域外文化的有益養分,群策群力,發憤圖強,此外沒有別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