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大眾傳播,進入廣播電視,人們的“話語權利”,便提升為“話語權力”。播音員、節目主持人、記者、發言人等,都是“話語權力”的使用者。這種“話語權力”,既不能萎縮,也不能泛濫。要珍惜它,就要慎重,要真正負起責任。責任是道德的核心。要尊重受眾,對社會負責,對受眾負責。因此,新聞發言人應該很好地體現出政府的權威性、信息的新穎性,表達出政策的分寸感、話語的親切感。毛澤東同誌曾經說過:“要宣傳得好,使人願意接受。”具體到有聲語言,應該做到“情聲和諧、聲情並茂、悅耳動聽、賞心悅目”。不但“說什麼”要胸有成竹,而且還要注意應該說什麼,不應該說什麼,把好關;“怎麼說”也要能夠水到渠成,怎樣才能說得讓人聽來興味盎然,入於耳、達於心?這就要求話語主體必須具備一定的語言功力(聽、說;有稿、無稿;思維、話語)。
麵對話筒和鏡頭,麵對媒體記者的提問、追問,新聞發言人的有聲語言表達怎樣才能流利、暢達,怎樣才能準確、鮮明、生動呢?首先是克服緊張,增強自信,保持積極自如、不卑不亢的狀態,既不要冷漠刻板,也不要懶散懈怠;其次是有的放矢,言簡意賅,突出主要內容,把握色彩和分量,不應平平淡淡,不應東拉西扯;再次是有感而發,加強溝通,體現方針政策,充滿人文關懷,心係人民群眾,熟知國情民意;最後是善於駕馭,敏於應對,有時借題發揮,有時顧左右而言他,緊扣發言主旨,避免節外生枝。
2004年3月11日
北京廣播學院語言啟蒙行動宣言(代序)
我們祖國的文化寶藏,源遠流長,璀璨輝煌。
我們祖國的語言傳承,豐富優美,蘊含深廣。
當今世界,語言總為民族爭光,哲學已向語言轉向。
新的世紀,語言雄踞文化層麵,理性催動悟性張揚。
我國春秋時期,講學、遊說、舌辯、爭鳴,生動活潑的口語造就了人們“口若懸河”、“能言善辯”的本領,湧現了大批學識淵博、思維敏捷的雄辯家和理論家。秦始皇的“書同文”,進一步完備了以統一的文字記錄、流傳、交際、保存文化(包括語料)這方麵的民族大業,立下了不朽功勳。
自從科舉製度興起,“學而優則仕”,以文章取士。口語離開了宮廷,走入了民間,日益被正統文化所冷落。偌大的中國,開始了“重文輕語”的漫長曆程。至今,曆代詩文浩如煙海,口語創作史料匱乏。雖有語音、聲韻等研究成果累積豐厚,彌補了口語理論的某些不足,但是,語言竟能映照文化的盛衰、成就文化的存佚,怎不令人深思?時代的發展,促使口語幾經奮爭,特別是“五四”運動,大力提倡“白話文”,主張“吾手寫吾口”、“怎樣想就怎樣寫”,使得口語的地位空前提高。但是,積重難返,書麵語仍以不可阻擋之勢獨領風騷,口語仍受到不同程度的排擠。社會活動中,書麵語的使用範圍愈益擴大,重要性日益凸顯。而口語的使用隻停留在日常生活中,或者那些當下的場景裏。
廣播電視的出現,是有聲語言的春天,在這時文字語言退到了從屬的地位。盡管以文字稿件作依據的時候居多,“有稿播音”可以錦上添花,但即興談話的機會增加了,也能出口成章地進行“無稿播音”了。口語和書麵語的語體風格相得益彰地成為電子媒介的傳受共享碩果。其間,提出過“絕對忠實於稿件”、“不要播錯一個字”的極端要求,出現過“不喊不革命”的畸形樣態,那不過是曆史的一瞬。改革開放的大勢所趨,仍然激發了語言的勃勃生機。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喉舌”主功能,同移植、創新帶來的節目的“多樣化”,終於使有聲語言在曆經劫難之後,再一次煥發了不可遏止的生命活力。
可惜的是,曾幾何時,日常口語又被推崇到了“至高無上”的境地。“越生活越好”、“越自然越好”,大眾傳播陷入了人際交流的汪洋大海。字斟句酌、深思熟慮的“有稿播音”,字正腔圓、剛柔相濟的“播音語言”,竟成了“與傳統觀念徹底決裂”的對象;把被叫做“傳聲筒”、“念稿員”的專業創作人員,硬是擠到了隻與“政治宣傳”有關的領域(如新聞節目)裏,而在其他領域又幾乎無所作為。許多節目,言不及義、語無倫次、囫圇吞棗、胡聊亂侃、差錯百出、俗不可耐。一段時間,有聲語言的規範空間、審美空間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攻訐。“不學而能”成了時尚,“語言功力”備受冷落。“重文輕語”雖然披上了“口語至上”的外衣,卻仍然掩蓋不了對口語的輕視,同“文字至上”不過是“殊途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