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據第一章首簡“君子之於教也”一句重擬篇題為《君子之於教》,原“成之聞之”一段當歸入第二章,故不作篇題。第三十一簡至第三十三簡一段與末段共言同一主題,不應割裂開來,故當置於末段之前。
在子思學派中,《中庸》、《大學》的“天命”、“誠之”、“修身”,《禮運》的“夫禮,必本於天”,《易傳》的“天尊地卑,幹坤定矣;卑高以陳,貴賤位矣”,等等,都在此《君子之於教》中得到了進一步的發揮,而其中的“聖人之性”、“中人之性”等思想則一直影響到西漢的董仲舒。
此篇第三十四簡,內容與《坊記》“衽席之上,讓而坐下”、“朝廷之位,讓而就賤”在字麵上相似,可能二者的寫作時間相近,均為子思後學的作品。
10.《尊德義》問題
《尊德義》曰:“民可使道之而不可使智之,民可道也而不可強也。”這明顯是對孔子“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思想的進一步發展。此篇又曰:“凡動民,必訓民心。”這乃是《孟子·離婁上》“得其心,斯得民矣”的先聲。在此基礎上,《孟子》發展出了“保民而王”、“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的民本思想。
此篇竹書,上承孔子,下啟《孟子》,既言“知己”、“知人”、“知命”、“知道”、“知行”,又言“仁義”、“忠信”。從其提法上將“仁義”
與“忠信”並列來看,似應早於認為“忠信”即“仁義”的《忠信之道》,蓋亦為子思後學所作。
11.《性自命出》問題
《性自命出》曰:“性自命出,命自天降。道司於青,青生於性。”
顯然,這是對子思《中庸》“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的發揮。
其“青出於性”的觀點被荀況作了充分發展。《荀子·正名》曰:“性之好、惡、喜、怒、哀、樂謂之‘情’。”又曰:“性者,天之就也;情者,性之質也;欲者,情之應也。”
《性自命出》又曰:“未教而民恒,性善也。”這在《孟子》中被發展為人性本善的性善論,後荀子針鋒相對地提出了性惡論。
《性自命出》雲:“不以其青,唯難不貴。”這在《荀子·不苟》中得到了充分發揮,形成了“君子行不貴苟難,說不貴苟察,名不貴苟傳,唯其當之為貴”的觀點。
因此,稷下思孟學派的這篇《性自命出》在性情說方麵起著重要的承前啟後的作用。
12.《六德》等竹書的成書時間問題
《六德》以“聖智”、“仁義”、“忠信”為“六德”,又對“六位”、“六職”作了解說。其中,“六位”又見於《君子之於教》,似乃引用此《六德》的現成名詞。
此《六德》以“仁義”與“忠信”並列,當早於認為“忠信”即“仁義”的《忠信之道》。
此篇的“六德”和“六位”,《孟子》將其概括為“仁義禮智”,而《五行》中則將其概括為“仁義禮智聖”。它們用“仁義”代替“忠信”,以“禮”代替“六位”。
此篇有“聖智”之說,而《尊德義》則隻有“仁義”、“忠信”而無“聖智”的說法,所以《尊德義》可能更早一些。
基於上述幾篇竹書在概念使用上的差異,其寫作順序似當排列如下:第一,《尊德義》;第二,《六德》;第三,《君子之於教》;第四,《忠信之道》;第五,《五行》。至於《大一生水》、《性自命出》、《窮達以時》、《唐虞之道》這四篇,其成書時間可能遲一些,因為它們更明顯地帶有齊國稷下的思想烙印。
13.《語叢》四篇問題
此《語叢》四篇語錄體心得筆記中存在多處因為由不理解內容的抄手傳抄而道致的嚴重錯亂,亟待作進一步整理。盡管如此,我們仍可清楚地看出其內容主要是對思孟學派基本常識、思想觀點的記述和概括。比如,《語叢一》曰:“《易》,所以會天道、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