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野菜新說(1 / 1)

野菜,是人畜可食的野生植物。主要分布於山坡、地堰和荒地。

三年自然災害時,我們村缺糧嚴重,山上的野菜幾乎被拔光了。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野菜主要用來喂豬。那時候,我經常在上學前和放學後拐著簍子,拿著鏟子,滿山尋挖。主要采挖苦菜、苦碟、曲曲菜、馬齒莧、黃花菜等,也擼集一些榆錢、掃帚花、槐樹花。每當這時,母親就會從簍子裏揀出一些可食的野菜,合上豆麵,做成菜肴。但吃多了野菜的家人沒有稀罕的,往往變成了豬食。

長大後,我遇到野菜都會不屑一顧,更不願吃它。可是到了80年代,吃慣了大魚大肉的我和大多數中國人一樣,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開始青睞起野菜了。

農村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之後,我常幫嶽母種地、管理果園,開始喜歡上了薺菜,采挖回家,剁碎合上豬肉、大白菜,包成餃子、餛飩,或做成雞蛋湯、三鮮湯等,好吃極了。近幾年正月十五至清明節,我去門樓鎮肖家村幫助護林防火,上山見到向陽坡上發綠的薺菜,就拔些家去,或熬或包或涮,成了全家人人喜愛的美味。

進入新世紀,我調到區科協工作,下鄉傳授大櫻桃栽管技術,又有幸見到了從未看到過的野菜。穀雨時節,我在張格莊鎮黑石水庫飯店與幾個村主任吃飯,端上了一盤包子,吃進嘴裏,尤感鮮美,問後方知,這是“山馬楂”合上豬肉和海米、蝦皮包的。黑石村郭書記說:“這周圍山上的山馬楂到處都是,俺家裏還有許多,給你些。”岔夼村常書記告訴我:“你喜歡野菜,到俺村去吧,俺那兒的山上有蕨菜”。我似信非信,懷著好奇的心理,於“五一”節放假期間,去了那個山上。隻見地堰和山坡上的野草中,果然生長著一些筷子粗細、形似蒜苔的蕨菜,剛剛破土露頭,非常鮮嫩。采回家用開水一過,炒著吃、熬著吃或包著吃,別有風味。

野菜,由於生長在山野之中,不含化肥、農藥中的有害成分,是天然的綠色食品。不僅營養豐富,還有祛火、去毒、健胃等療效,有著許多蔬菜起不了的作用。可它沒長嘴,無法替自己申辯:為什麼人們會在它的頭上加上一個“野”字。但它在有些人的心目中,卻常常勝似辣椒、西紅柿、韭菜等常見蔬菜,甚至勝過了肉禽蛋類、禽類、魚類和菌類菜。市區的多數老幹部等,對野菜情有獨鍾,經常到市場上尋買。野菜的身份就象農村與城市戶口不再分的那麼清楚一樣,也敢大膽地站出來,公開與蔬菜爭雄,大搖大擺地走進了超市、酒店,登上了大雅之堂。冬春涮羊肉時,根粗葉嫩的薺菜價格明顯高於其它蔬菜,成了宴會上的新寵。棲霞人還把苦菜製成茶葉,賣到全國各地。不管是市委書記、市長,還是各單位負責人,接待上級領導或客人,用的基本是苦菜茶。甭說,泡出來的茶色與龍井、烏龍、鐵觀音、茉莉花茶等毫無二致。喝上一杯,清爽可口,回味無窮。

野菜,不占良田,毫無索取,也不會花費人們一分錢,卻能抵禦風沙雪雹等自然災害。隻有遇上懶人,它才會乘機而入,不斷地發芽、生長、開花,結實,繁育後代。它不象蔬菜那樣,冬天必須躲進溫室、暖棚裏生活,也不需要人們為它澆水、施肥、噴藥、鋤草,而是與野草相伴,同生死,共命運。狂風大雪肆虐時,它的種子和根部會躲入地下,耐心等待;春光明媚時,它會鑽出地麵,呼吸新鮮空氣,吸收土壤中的水分和養分,笑迎太陽,進行光合作用,不斷發育成長,為我們的地球增添氧氣和綠意。當人們需要時,它敢於赴湯蹈火,情願獻身。災荒之年,它無私地付出,挽救了無數生命;革命戰爭年代,它獻出青春,救助過一大批革命戰士,為新中國的誕生立下功勳。當人們對它不予理睬時,它絕不爭寵,而是默默無聞地走完一生的旅途。

野菜的這種無私奉獻精神,越來越被人們所認同,所尊重,紛紛被請下山,進入了田園。去年,我在門樓鎮西埠莊村的一個大櫻桃園裏,就看到櫻桃樹的空間地上種了很多山馬楂,綠油油的一片。在一個塑料大棚中,又見到主人故意不拔薺菜,留著食用或賣錢。它們在這裏,好似成了“城市戶口”,得到了主人的看重和侍弄,意欲擠進蔬菜大家庭裏。追根溯源,今天我們所吃的生薑、大蔥、大蒜及瓜類等,其老祖宗不都是野菜麼。

細細想來,這野菜似乎象咱農村老百姓。平時,在田野中勤奮耕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有的走進城市,成了農民工,甚至成了城市一員。但在國家需要時,他們依然會挺身而出,撐起中華民族的脊梁。去年,四川發生特大地震後,有多少農民趕到災區,不分晝夜,參加救援?又有多少農民獻血、捐物、慷慨解囊。試想 ,我們城市中的成功人士,往上數三輩,有幾個人的祖父母不是農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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