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又叫鴉鵲或鴉醜,是膠東一帶常見的鳥兒。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喜鵲的數量很少。我們村雖然山上長有高大的黃楸、白楊、梧桐樹等,一年中也隻能看到幾個喜鵲窩。尤其是10多歲的孩子們,看到喜鵲做窩,心裏就盤算著啥時掏蛋解饞。有時山上拾草較少,幹脆就上樹拆窩。這在燒材極缺、很少能吃上禽蛋的年代,喜鵲若想生兒育女,簡直比登天還難。到了七八十年代,就很難見到喜鵲了。
進入90年代,喜鵲在幾年之間,依然成了龐大家族。你若乘車沿著煙青、煙維公路行進,就會看到道旁的電線杆上全是喜鵲窩,讓人目不暇接。你若下鄉,那樹上的喜鵲窩,一個連著一個,有的樹上竟有十幾個。就是在福山區政府大院裏的銀杏樹上,也有3個喜鵲窩。所以,有人形容說,福山的喜鵲比福山人還多。
喜鵲家族的迅速崛起,緣於福山大櫻桃的迅猛發展。這喜鵲最喜食大櫻桃,專找熟透了、個頭大的大櫻桃,左邊一嘴,右邊一啄,吃的既快又利落,個個吃的身健體壯。
1871年,福山就有了大櫻桃,直到20世紀70年代,數量也極其有限。80年代中期之後,栽管了數十年蘋果的福山果農,紛紛把蘋果園改建成了大櫻桃園,使區裏的山上山下、溝內溝外、房前房後栽滿了大櫻桃,成了全國聞名遐邇的大櫻桃之鄉,為喜鵲家族備足了口糧。
過去,人類對喜鵲的生存構成了巨大的威脅。改革開放後,人們雖然對喜食大櫻桃的喜鵲恨之入骨,卻幾乎沒人去危害它。農民現今做飯多用液化氣,現成的莊稼桔杆、果樹枝等也用不了,沒人再去拆窩了;孩子們連雞、鴨、鵝蛋等都吃膩了,沒人再冒險上樹掏蛋了。喜鵲們似乎深知其中奧妙,紛紛談情說愛,拚命繁殖後代,尊崇三世、四世、五世同堂的人類生活,個個家庭都發展成群了。
數量多了,自然就要搶地盤,打群架。我下鄉行至門樓鎮仉村孫東麵,就見兩群喜鵲正在爭搶一個樹杈做窩,嘰嘰喳喳,叫罵個不停,雙方發生了激烈的戰鬥。西邊樹上的喜鵲與東邊樹上的喜鵲捉對撕打,數量多的一群倆隻打一隻,掉了滿地鵲毛。最後,還是人多勢眾的西邊喜鵲占了上風。
喜鵲,人稱喜鳥。喜鵲登梅,預示著春天來了。誰要是升職、升學、娶親或生子等,遇見了喳喳叫的喜鵲,都會眉開眼笑。所以,人們多半喜歡它可愛的一麵。但是,如果你真的得罪了它,它就會毫不留情地進行報複。我二哥櫻桃園附近的楸樹上有窩喜鵲,每年要吃掉數十斤大櫻桃。前年春天,二哥在櫻桃園旁邊的地裏種花生時,用钁柄捅了捅喜鵲窩。不想,第二天去地裏一看,喜鵲們把地裏的花生全扒了出來;種了二次,照扒不誤。自此,二哥再不敢去捅喜鵲窩了。福山鑫豐大櫻桃園藝場經理左言彬栽有110畝大櫻桃,他的櫻桃個大、色好、味美,賣到國辦、總參或一些集團公司,高出市場價一兩倍。這可樂壞了喜鵲們,一到大櫻桃成熟季節,數十隻喜鵲會在此長期紮根,每年都要吃掉成百上千斤大櫻桃。有人告訴他:“找個死喜鵲掛在大櫻桃樹上,同類見了,會退避三舍,不敢再來了。”他照此辦理,結果當天下午就來了七八百隻喜鵲,個個在死喜鵲麵前點頭示哀,嘰嘰喳喳,不知在說些什麼悼詞。舉行完莊嚴肅穆的追悼會後,它們分別飛到大櫻桃樹上,猛啄大櫻桃。他一看不妙,趕緊把那隻死喜鵲移到別處深埋了。喜鵲們這才鳴金收兵,不再成群地來破壞了。
喜鵲們沒有了香甜可口的大櫻桃,也餓不著。7月份之後,它們會搜尋一些害蟲或雜糧、野果充饑。所以,它功過相抵,果農們還是願意善待它。
如今,大櫻桃已遍及煙台大地,喜鵲雄據福山大櫻桃之鄉,其窩已成為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它的家族越來越興旺,果農的錢票子也日益增多。這似乎像一個鏈條,把喜鵲、果農、財富有機地連成一體,正在形成一種和諧共存、共同發展的密切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