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毛驢的命運(1 / 1)

毛驢,與騾馬等統稱為牲口,耳長,肢壯體固,頭部清秀,前些年是山區的主要力畜。

小時候,我家就養了一頭母驢。由於嚴禁它偷情,使得它一輩子無兒無女。平時,它被拉去馱運、耕種、拉碾。雨雪天,母親就給它戴上“驢捂眼”,讓我拿著一根木棒,看著毛驢推磨。這驢性難改,屢打屢犯,不長記性,盡管給它的嘴上按上了“籠頭”,也始終改不掉它偷吃的本性,還常發驢脾氣。不過,我家這頭母驢最耐折騰,不管是崎嶇的山道,還是陡峭的山坡,它都能勇往直前,是我們家的特殊成員。鄰居們誰要到遠處走親訪友,誰家蓋房要馱運磚瓦沙石,誰家要上場拉砘、上街拉碾,都要來我家借驢使用。因此,家裏時而還會得到酒肉、餑餑等實惠。那時,誰家養頭毛驢,在村裏就高人一等,說話也神氣。

我們村山多石頭多,出門就爬坡,早年的20多條山路,淨是驢道,連輛獨輪小車也難通過。所以人民公社化之後,各家的毛驢均被征調到生產隊裏,統一喂養使用。它春運土糞,夏馱小麥,秋載地瓜,冬運公糧,無所不幹。到了“文革時期”,各隊蓋起了驢棚,我家的母驢也被安排進了“集體宿舍”。每到夜晚和清早,幾十頭毛驢灰灰地叫著,好似奏著一曲曲不太悅耳的交響樂。若是母驢生了小驢,那可是隊裏的一大喜事,飼養員們會偷偷地家去拿苞米片片給母驢“坐月子”,偶爾被婆娘發現,吵了起來,隻要告知要拿去喂下崽的母驢,她就會轉怒為喜、積極支持了。當時,公社還為此編排了一個小呂劇,到各村巡回演出,挺感人的。

到了上世紀70年代初,村裏人開始劈山開道,大修村路、機耕路、小車路,許多驢活開始被小推車和拖拉機所代替。那時,我在沒有毛驢的果園隊幹活,運送土糞、莊稼、蘋果、桃子、李子等,全是膠輪小推車,時而也用村裏的拖拉機。漸漸地,毛驢的作用就不大了,其命運也就大不如以前了。有一天晚上,父親拿回家一包肉、骨、腸、肚等,一問,原來是隊裏把我家那頭老母驢給宰了。母親看著驢肉和驢骨等,心痛的直掉眼淚。接下來,隊裏的毛驢們每年都要被宰幾頭。改革開放後不久,村裏的毛驢們隨著生產隊的解體,也蕩然無存了。

進入80年代,我先後在回裏鎮黨委、福山區政府幹過秘書,下鄉進村的次數雖多,卻沒有見到毛驢的影子。大前年,我帶人到偏遠的張格莊鎮岔夼村講授大櫻桃栽管技術,午飯時詢問該村常書記:“過去你村毛驢最多,現在還有麼?”答:“如果你去年來,還能見到一頭,現今沒有了”。再到其他鎮街、村居打聽,眾口一詞地回答:沒有。說來也巧,不久,我就在門樓鎮紅門樓飯莊見到了一頭毛驢。原來,酒店為了招攬顧客,特意從外地買來一頭,讓它拉磨磨豆麵、苞米麵。酒店果然生意興隆。許多人來這裏,一是親眼目睹毛驢拉磨的場景,二是品嚐苞米片片和玉米粥。甭說,這裏的片片和粥,味道就是不一樣,特別地香甜。

俗話說,天上的龍肉,地上的驢肉。驢與牛、羊、豬等比較,其肉更為鮮美,賣價也高。其實,其他地方飼養毛驢的很多。象東北、西部地區等,許多農戶養了成百上千頭毛驢,賺了大錢,是當地發家致富的重要門路。我在西藏工作時,當地的毛驢很多,每群都有二三百頭。藏族人不吃驢肉,無人殺它。結果被一位在日喀則工作的海陽市幹部瞅上,辭職下海,做起了宰殺毛驢、販賣驢肉驢皮的生意,已成富翁了。同時,西藏的野驢最為英俊,奔跑起來,矯健又灑脫,柔韌而醒目,在草原上隨處可見,有著強大的種群優勢。我們煙台市區雖然很少有驢,但市區內的驢肉包子鋪、驢肉火燒店卻不鮮見,照樣有口福。

看來,毛驢們也要更新觀念,與時俱進。它們隻有在人類的幫助下,改變其馱運、拉碾等角色,充當豬的身份,雜交出更優秀的後代,才能世代繁衍。同時,我也堅信,咱當地人也會充分利用豐富的草資源,讓毛驢飼養業紅紅火火地發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