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再一想,這也不過是個孩子罷了,就算他再聰慧,但到底才多大?自己一個年近不惑的人需要怕一個孩子?說出來也不怕人笑話?小孩子知道些什麼?
這樣想著,他的心便又定了下來。遂看向申屠封,有些為難地皺起了眉頭,“陛下,您看?”
申屠封笑了笑,“此事公孫大人倒是費心了。”
公孫賀澤趕緊表明忠心道:“為陛下盡忠是臣的本分,臣就算萬死也不會推辭半分。——隻是,這次的事情……”
申屠封垂下眸子來,想了想。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公孫賀澤在心裏麵默數了四十多下,他才聽到申屠封開口。
“這件事幹洗重大,何況就如你先前所說,謝雲璋的牽扯實在是太多了,就是朕現今想要動手,也會有不少束縛。”他沉吟了一下,道:“——此事朕會想個主意,公孫大人今日來宮已是例外,回去的時候仔細這些,小心不要被謝雲璋的人發現了。”
公孫賀澤先前在數數的時候還笑,到底是個孩子,沒有足夠的臨場反應力,現下該是蒙了吧?恐怕等會還要求自己出手來出個主意。
誰想到申屠封自己就先把話說完了,卻怎麼也沒有提到對謝雲璋的處置。聽著這意思,恐怕還是要將自己排除在審訊謝雲璋的人之外。
這讓公孫賀澤怎麼能夠甘心呢?
他好不容易要到這麼個機會,怎麼可能將它拱手讓出。何況這事兒不掌握在自己的手裏,誰知道後麵會不會出個什麼變故?畢竟就算宋駱走了,程銘還在,還是常常跟在申屠封身邊的。申屠封當真臨時改了主意,他自己可未必能夠立即知道。那等他知道的時候,恐怕都會晚了。
所以他看了看申屠封,隻好忝著臉皮道:“陛下,這事兒若是如今不定下來,恐怕後麵還會有些變故呢。——畢竟,謝雲璋都已經私自調兵了,這若是知曉了今日臣與陛下說的這些,那恐怕更不會心甘情願的當個臣子了。”
申屠封聞言,卻是似笑非笑的看向了他。
“公孫大人,你也知道謝雲璋可能會知道今日你我談了話了。——內容嘛,你將所有的人都趕出去後才開口說的,想必他不能確切知道,至多隻能揣測,那便不足為據。——你想,若是朕在你今兒出去立馬就讓你去審這件事兒,那這事兒還能瞞住麼?難道不會引發謝雲璋更強烈的反彈?”
他看著公孫賀澤變化不定的麵色,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公孫大人,你要放心,朕一向將你看做是親信,自然不會將你推出去做謝雲璋的靶子的。”
這樣的鄭重神色,倒是非常出乎公孫賀澤的意料。他連忙站起來,立馬就跪了下去,高呼道:“臣……臣……必不負陛下對臣的信任!”
擲地有聲的回複。
隻是垂下去的那雙眼睛裏,卻逐漸的透露出一點得逞的笑意。
申屠封也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隻是眼睛裏麵的光芒近乎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