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賀澤回來的時候,麵上是止不住的笑意。他回到府中,揮了揮手,將那些丫鬟奴仆都打發了下去,徑直往最內裏的一個院子走去。
雖是最內裏的院子,但實際這裏非常冷清。周圍連一個仆從都不見。
公孫賀澤見此,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那裏坐著一個滿身都籠罩在黑紗之下的人。
公孫賀澤身後跟著個小廝,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個被當做是府中禁地的地方,竟然還有人。抬起頭飛快的看了一眼,卻也隻是一眼,又馬上低下腦袋,將手中捧著的醉園春捧過了頭頂。
公孫賀澤接過酒來,揮了揮手,讓那小廝下去。自己卻往屋子裏麵走去。
“公主——”
小廝耳朵一跳,而後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完全不敢聽他們會說些什麼。
心裏麵卻不免想到,“這裏被關著的是個公主?哪國的公主呢?”
公孫賀澤當然聽到了那張皇的腳步聲,好像身後有洪水猛獸似的。不過他也隻是笑了笑,並沒有追上去。
這人也算識趣,沒留下來說想要聽個明白。既是這樣的明白人,自然可以讓他留下一條性命。
那人抬起了頭來。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她開口問道。
聲音帶著一點兒清冷,泠泠的,好像泉水滑過石頭,並著輕微的衝擊。
公訴菏澤笑了笑,“陛下已經在懷疑謝雲璋的用心了。話裏話外也說了要對他動手的意思。公主可不要擔心。”
他將酒水放在桌子上,笑了笑,說道:“公主,這是醉園春的酒,公主不妨嚐嚐看?味道醇美,又不醉人,是西唐這邊女子最愛的東西。”
“不必。”
她伸手推開公孫賀澤遞過來的酒水,站起身來,轉身站到了另一處去。
公孫賀澤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半晌都沒有動靜。
反倒是那女子開口說道:“你不要糊塗了。——上次你也說了申屠封對謝雲璋有所顧忌,還認定了夜郎公孫家的公子來做這個統帥。但是事實呢?——你此番進宮,申屠封有沒有說道什麼?還是就將這件事情輕而易舉的揭過了呢?你想過這一層沒有?”
話說的公孫賀澤一愣。
“他也不過是個孩子……”
那女子的聲音冷了下來,“不要忘了,先前你正是被這個孩子耍的團團轉。”
黑紗阻礙了她的視線,讓她有些看不清。她遂又轉過了頭來,垂在身側的手卻不由自主的握緊了。
公孫賀澤的話被噎住。過了半晌,他才問道,“那……公主可知道北漢在戰事上的安排?謝雲璋發了瘋似的要走子午穀,他若隻是猜測,恐怕還不會用這種確切的語氣,是不是北漢那邊有人給他通風報信?”
段嘉禾抿了抿唇,“此事我會告知哥哥(段承佑)的,你隻要做好你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就是了,旁的事,你不必擔心。”
是並不想將這些事情告訴他了。
公孫賀澤也當然了然,遂也隻是笑了笑,道:“當然。”
他將酒擺在桌上,道:“公主整日在屋中坐著也不是個辦法,總要同北漢的人說說話,才知道我們如今的選擇對不對。不然,受損的,恐怕會是公主和漢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