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世界是多麼闊大多麼可愛(1 / 3)

一九九九年,先是在春天與芳共同出席了巴塞羅那的論壇,並訪問了馬德裏與格拉納達。西班牙當然永遠迷人。

我們參觀了氣魄宏大的奧運會場館,一九九二年,第二十五屆奧運會在這裏舉行。雖然人們想盡一切辦法利用為奧運會修建的體育與服務設備,事後的參觀仍然給人以人去樓空的感歎。

這邊的建築藝術家高迪的“東倒西歪”的門窗設計,堪稱達到了建築藝術、我要說是建築藝膽的極致。這種天才的接近隨意的建築令人吃驚。它的偉大的建築師被稱為建築瘋子。

在巴塞羅那開會期間,中國發生了法輪功人員包圍中南海的事件,歐美媒體作了報道。一時外國朋友們問我,falengang(王注:他們的發音是gang,不是gong!)是怎麼回事,他們“輪”的音發不出來,變成了len,我則是一頭霧水。

在馬德裏,我們住在科學院招待所,奇怪的是歐洲人的賓館的床卻相當窄小。自治大學(在西班牙,許多大學都在校名上強調自治一詞)有關人員向我們介紹,居裏夫人、愛因斯坦都曾在此住宿,使我們立馬服了。

一天夜晚歸來,小雨,我看到招待所門口不遠處有幾位打著傘的衣著暴露而又姿態綽約的女子,我以為是妓女。過後當地朋友告訴我那是男人,是專為同性戀者提供“服務”的。

格拉納達曾被阿拉伯國家統治,那裏的阿爾罕布拉宮分為四個部分:阿爾卡薩巴城堡、皇宮、巴達爾花園與軒內洛尼菲山。其中的花園是阿拉伯統治者為紀念愛妃而專門修建的,我曾以此與印度的泰姬陵為例,推斷賈元春未得到皇帝的寵幸,她的死無聲無息。

阿拉伯花園有自己的特色。修剪整齊,引導生長,花葉濃密,有較多的攀援架起的植物,突出了花朵、樹蔭、水流與水滴,不論是植物的行距、株距,是搭起的棚架的結構與距離,是日光與陰影,是飛來飛去的鳥兒與蝴蝶,都具有一種完美無缺的造型特別是圖案美、幾何美,我相信其中表現了穆斯林對於天堂的憧憬與想象。

阿拉伯宮美得令人悲傷,有了這樣精美的花園,似乎已經達到了極致,於是你嗒然若失,再無所求所戀所夢。

然後是巴黎和德國的特裏爾,在後麵這個城市參觀了馬克思出生紀念館與羅馬帝國的澡堂遺址。羅馬帝國把澡堂修得這樣規模宏大,堂皇張揚,令人想不明白。

然後是瑞士,隻為休息兩天,第三天好去參加維也納那邊的一個研討會。伯爾尼,日內瓦,蘇黎世,對於我也不是陌生的了。

也是這次訪問中,我深感歐洲人多麼喜愛雕塑,有多少好的雕塑,而且歐洲本身就是一個大的雕塑。是曆史、基督教、科學技術與大畫家大音樂家們,雕塑了這一切。

深秋與芳共訪了韓國,應韓國外交部主管的韓國基金會之邀。為韓國的青山綠水、爭強拚搏、熱情友好而十分感動。也為韓餐的美味而滿足。

回京不久,我應意大利意中友協的邀請獨自一人去訪問意大利。向朋友們介紹中國的文學生活現狀。

在羅馬講座之後,應威尼斯大學教授、我的多種作品的譯者費龍佐博士的邀請到了水城威尼斯,嚐了嚐上哪兒去都坐船的滋味,當然覺得世界奇妙。

這一年我是“瘋狂出訪”,有點像一九九三年。可能是二十世紀快結束了,各種國際活動也在趕任務。回來後說的是十二月率一個對外友協的代表團訪問日本。日本東道主日中文化交流協會早就想找我去一趟了,他們也極門兒清門兒精,想出了請中國對外友好協會做派遣單位的路子。不但邀請我也邀請了芳與秘書崔建飛。

離出發日期還有五天,突然一夜本人小腹奇痛,哇哇嘔吐,高燒三十九度六,渾身顫抖,略經曲折,最後診斷為急性膽囊炎。乃做急診手術,摘除膽囊。北京醫院外科王主任主刀,時年七十九歲的名譽院長吳蔚然從頭到尾盯在那裏。本來是半身麻醉,我甚至聞到了手術刀灼烤我的內髒的腥糊味道。手術床太窄,我的兩臂被旁邊的護士壓迫得發麻,我想移動一下手臂,我的亂動被認為是神經緊張,於是給了我一針嗎啡,我睡過去了。

人一生病,便覺醫生護士都是天使。我實在感謝他們。我也佩服西醫的這種工業型科學技術,給人動手術實就像修理汽車一樣,該“打開”哪兒就打開哪兒,該換什麼零件就換什麼零件,不能換的幹脆鋸掉,果然就不鬧騰了。從理論上說,它不如中醫講的玄妙魅力,但實在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