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宿儒道:“你該不會是被嚇傻了吧,這樣大的事情,你到晚上了才想起來說給我聽。”
蒲樹“啊”了一聲,道:“原來你全都知道了,是牛爺爺說給你聽的嗎?”
公孫宿儒道:“就算老牛不說,我也該知道的。”
蒲樹於是將上午那羊說話之事簡要說了一遍,連同那女人意欲行凶之後被牛老漢出手反殺也不隱瞞,然後說道:“這可是稀事一件。”
公孫宿儒道:“牛老漢把她殺了也好,那是她自取滅亡,可怨不得別人,殺了她也算是一了百了。我當初就想把她處理了,是你死活不答應,這下可好,差點真死了。”
蒲樹道:“我又怎麼會知道世上還有這樣的怪事呀!”
公孫宿儒道:“世上的怪事多著呢,我還不知道憑什麼我們大夥都是畸形。”
蒲樹眨著大眼睛,滿臉疑惑。
公孫宿儒道:“這女人原本是千裏之外胡強古城的風流名妓,後來得罪了權貴,在街上乞討,我當年也在胡強古城乞討,見她快要餓死,就把我懷裏僅有的半塊冷饅頭給她充饑,後來我們就在一座破廟裏搭夥過日子,沒成想她品行不端,在兩年後的一個風雪交加的晚上,我們實在討不到吃食,她饑餓難忍之際竟然起了歪心思,想把我殺了來吃……”
蒲樹“啊”的一聲大叫,忙問道:“後來呢,您被吃了嗎?”
公孫宿儒白了蒲樹一眼說道:“我若是被吃了,此刻哪還能在這裏和你講話?”隨即又說道:“這女人蛇蠍心腸,遭了報應,非但沒有殺死我,她自己也因為造業要在來世為我做牛做馬。後來我收養了你,但卻沒有奶水喂你,於是我來到當初的那個破廟,在羅漢麵前求情,讓那女人兩世的果報並在一世償還,也不用為我做牛做馬了,直接做羊來奶你就行。隻是沒想到她壽命到了之後非但沒有輪回,反而肉身不壞,找來報仇。她隻道我害的她變成了吃草的苦命羊,實則我早早的幫她消了業障,算來於她有恩,她愚昧無知,反而覺得我在害她。”
這幾句話隻說的蒲樹目瞪口呆,隻覺世上之事非但千奇百怪,而且因果難明。
公孫宿儒忽然起身道:“小馬回來了,快去開門!”
他行走不便,蒲樹快不過去將門打開,黑夜中的一道道暗影猛地湧進村子,遠遠見到馬嬸嬸飛步往村子裏趕,黑夜正好降臨,馬嬸嬸一個箭步衝進屋內,後腳終於遲了片刻,整隻腳掌一下被黑影掃到,霎時間鮮血淋漓,一隻腳竟不見了蹤影,好像被利刀割去了一般。
馬嬸嬸身子一歪,坐到一旁的木椅上,看著腳踝處還在汩汩噴湧的鮮血,恨恨的歎了口氣,說道:“我的腿上功夫了得,最擅長奔跑,隻可惜我沒了腳,以後再也不能跑了。”
蒲樹立時同情起來,村民人人畸形,馬嬸嬸的畸形之處在於她的兩條胳膊又短又小,而且沒有手掌和五指,就好像長在身上的兩顆肉球一樣,現在她連腳也沒了,自是村中最可憐之人。
公孫宿儒和馬嬸嬸均不在乎此事,公孫宿儒問道:“怎麼樣啊?”
馬嬸嬸道:“神風一會就來!”隨即對蒲樹說道:“今晚可是你的大日子,你要高興了才是。”
蒲樹似是沒聽見,隻是瞧著屋外黑夜中的暗影發呆,心裏隻想:“黑夜當中究竟隱藏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