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張作霖其實也不想與閻錫山為敵,對於目前處境不佳、河南戰事中迭遭敗績的奉係來說,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強,而閻錫山在北方也算是有些實力,所以張作霖從來就沒放棄過爭取閻錫山的行動。閻錫山一開始還打打太極,態度曖昧,但是當奉軍在河南敗績,國民黨已經占據半壁江山之後,閻錫山開始變臉了,他認識到張作霖早晚難逃一敗,應當乘此良機早定大計,說不定還能渾水摸魚,於是,就發生了青天白日旗掛上山西的一幕。
就在奉軍於河南敗績之時,閻錫山開始了他的小規模試探,先是派遣徐永昌占領石家莊,阻斷奉軍南下救援的路線,不管張作霖和張宗昌怎麼讓他退兵,他就是不予理睬,儼然是準備死硬到底了。此後,他手下頭號將領商震居然扣押了奉軍的檢閱使於珍的專車,這樣一來徹底惹怒了老張,閻錫山明擺著就是要拆台腳啊,這如何能忍?老張本來還對閻錫山心存希冀,以為他隻是想趁亂進取河北,所以也沒打算出兵交戰,沒想到閻錫山步步緊逼,這下當然不能再縱容了。
閻錫山越搞越囂張,當然是因為覆水難收之故,旗子在6月已經掛上了,如果不有所行動,當然就難以取信國民黨。並且自己和南方勾勾搭搭的事張作霖已經知道了,即便自己不動作,張作霖恐怕也不會相信他了。與其兩頭不討巧,還不如拚死一戰,大不了戰敗了還能退往山西大本營。說幹就幹,10月月初,閻錫山正式發電討奉,而後奉係迅速作出回應,晉奉大戰拉開了序幕。
馮玉祥當然不想攪進來,但是又不能不有所表示,因此就采取了做後援隊的態度——馮玉祥知道閻錫山這個人進取不足,守成有餘,再不濟也不會丟了山西老家,因此,所謂後援就是坐觀虎鬥,按兵不動。戰鬥主要集中在京漢、京綏兩線,閻錫山自知主力決戰非奉軍對手,所以采取了遊擊戰術,敲敲邊鼓,從不與奉軍正麵作戰——閻錫山多聰明,既要向南方國民政府示好,又不能傷了元氣,所以那麼打最為有利。因此,看起來雙方在這兩路均屯兵十萬眾,但是實際戰鬥卻並不激烈,晉軍久疏戰陣——基本隻練兵,不參戰,所以戰鬥力遠不如奉軍,很快京漢一路便告失利,壓力全都轉移到了京綏一路。京綏一路當然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奉軍久戰之兵,當然強於那些基本隻打打土匪的晉軍,這一路很快奉軍就又占得了先機。兩路捷報,奉軍直逼閻錫山山西大本營。
閻錫山要說爭雄天下,實非其所長,但是固土自守則綽綽有餘,雖然看起來奉軍勢頭旺盛,有並吞山西之勢,但是山西也不是那麼好打的。山西之所以不好打是因為這地方都是山區,行軍作戰極為不利,加上奉軍對地勢遠不如晉軍熟稔,所以頗有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架勢,再加上奉軍又不能孤軍深入山西境內,所以山西的戰事頗為平淡,雙方淺嚐輒止。天寒地凍的,當兵的也都不容易,雙方達成了默契,奉軍不強攻,晉軍也不反撲,形成對峙之勢,至12月中旬便已趨完結。
晉奉之戰頗為平淡,在山西境外基本是奉軍一路高歌,波瀾不驚,而在山西境內,雙方則各守其責,均不願有所異動,因此閻錫山雖戰事不順,但損失也不算太大。本次戰爭出彩的是傅作義,他孤守涿州,先後打退張學良五次總攻,堅持了百餘日,在城內每況愈下、軍糧緊缺的情勢下居然一直沒有失陷,最後還是雙方達成了協議,由傅作義開城才算完結。張學良確實丟人,話說郭鬆齡死後,他帶兵打仗便每況愈下,根本打不了硬仗,涿州守軍僅有一個師,而且沒有任何外援,張學良照樣隻能幹瞪眼,毫無辦法。
晉奉之戰算是閻錫山投機失敗,結果吃了點小虧,但是因為戰略得當,損失倒也不算太大,但是對奉軍而言,在山西的一戰頗有些節外生枝之嫌,本來就是以一敵二的局麵,如今又加入了閻錫山,日子就更加艱難了。閻錫山此次倒黴,最大的原因是南方根本沒有任何支援,但是這樣的日子要到頭了,蔣介石即將複職,新一輪的北伐即將打響,閻錫山的投機雖未立刻見效,但是終究還是要見效的,投靠國民黨不是問題,問題僅僅是老閻選擇錯了時機。
日本的中國攻略
在國共合作的那段日子裏,蘇聯成為了在中國舞台上最有分量的國家,但是隨著蔣介石清共,蘇聯的地位一落千丈,隻能無奈地陪著小兄弟中共玩星星之火,此消彼長,在蘇聯失勢後,另一個國家開始增加了在中國的戲份,這就是日本。
在征服中國的問題上,日本政界大方向是一致的,但是在具體的手段上,又有著些微的差別,事實上區別隻是應該循序漸進地解決中國還是應該不顧一切地蠻打狠衝,前者我們稱之為穩健派,後者我們稱之為激進派——之所以不稱之為鷹派和鴿派,理由是日本的政客不管激進與否都是食肉動物。日本的政客考慮的隻是對中國這個骨質疏鬆的巨人應該是淩遲處死(穩健派)還是一擊斃命(激進派),但本質上他們沒有區別,都是明治天皇的忠實擁躉,征服支那的鼓吹者。中日之間從來沒有友誼一說,這是生來就注定要相互對抗的一對,和平?那隻是在為下次對抗蓄力。日本是島國,資源匱乏,不擴張就難以生存,所以當日本開啟了現代化之路後,就必須像那些老牌的工業強國一樣,進行軍事征服——由於日本起步太晚,所以他們所能征服的隻可能是臨近的朝鮮半島,然後是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