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章 北伐戰爭(19)(3 / 3)

而程潛對於老蔣的封侯令當然心懷十二分的不滿,認為這是老蔣無視自己的存在,而他對李宗仁的懷疑也日甚一日,最終以稅收等等瑣碎問題為契機,雙方終至翻臉——吃虧的當然是程潛。而李宗仁此時一改往日忠厚之風,竟至於在利用程潛出席武漢政治分會的會議時將其扣押,由此可見,在地盤問題上,政客是不能用常態來衡量的,雖然李宗仁得償夙願,但是也知此舉不武,在回憶錄中也將此引為憾事。不管怎麼說,李宗仁終於在趕跑了唐生智之後取得了兩湖地盤的實際控製權,桂係在中原也有了地盤基業,勢力達到了頂峰。

目前的民國就是如此,國民黨內形成了五個頗有勢力的軍事集團,各自擁有地盤和嫡係武裝,這樣的局麵當然就意味著亂戰還將繼續,老百姓離和平還非常遙遠,北洋係完了,接下來表演混戰的變成了國民黨,但對於民眾而言,這又有什麼區別呢?

北伐餘波——蔣介石的稱霸路

稱霸一詞來源於春秋時期,齊桓公在管仲的輔佐下成為了春秋第一個霸主,霸主是個聽起來很威風的詞,但實際意義卻非常可憐——因為霸主的勢力不管有多龐大,與對手的較量中不管取得了多大優勢,他也終究隻是個諸侯而已。所謂諸侯隻不過是一方豪強,而非全局領袖,而用這個詞來形容蔣介石的巔峰狀態,確實是比較恰當的,因為老蔣即便拆散了西北軍,擠垮了晉係,鬥敗了桂係,他也沒能再更進一步——伴隨著日本的進逼,閻錫山和桂係又死灰複燃,甚至到了後期,共產黨還騰空而出,蔣介石終究還隻是如同項羽一般的霸王。

因此,蔣介石是個不幸的政客,如果他不是身處民國,或許他早就升格成了天子,可惜的是,他的時代,不僅僅隻有國內的對手會給他造成麻煩,他還遇到中國曆史上罕見的異族入侵事件。由於日本的攪局,蔣介石先是喪失了將閻錫山幹掉的機會,然後又讓本已被打得隻能偏居一隅的桂係獲得重生,而更致命的是,日本還讓蔣介石的假想敵——共產黨最終坐大,成為他一生的夢魘。

投石問路

通常而言,我們將國民黨時代的起點設置在張學良東北易幟之後,但從曆史事件的脈絡而言,實際上二次北伐早就在國民黨軍征服北京,並將其更名為北平之時就已完滿,而東北易幟隻不過是二次北伐的餘波而已。我因為蔣介石早在1928年7月之時便已經著手撤藩了,而撤藩的倡議一出,實際上就標誌著國民黨萬眾一心謀求北伐的時光到頭了,接下來各方的任務無非是攢著勁兒準備內鬥,而老蔣的稱霸之路便是以此為發端的。

要講撤藩,當然先要講建藩,沒有建又何來撤呢?老蔣在二次北伐之時曾經大封諸侯,在全國設立了四個政治分會,因此,也就有了四個藩王——由於李濟深和桂係的曖昧基情,我們可以暫且看成三個。老蔣要稱霸,裁撤三藩就是基本的功課,但是人家三藩來頭也不小——至少比康熙當年裁撤的三藩要強得多——這能是你想撤便撤得了的?

想當年康熙為了搞掉吳三桂為首的三藩,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怕自己萬一出點意外,還立了個太子,準備萬一局麵不利,也留個後手——如吳三桂真能勢如破竹,直逼京城,自己和太子還可以一個守京城,一個退關外。類似的打算在明末也出現過,隻不過崇禎覺得不能便宜了太子,要死也大家一起死——崇禎很爺們很極端,丟了京城後把禁宮女眷殺得一個不剩就是證明,所以沒有采取讓太子去南方,自己守京城的建議。區區一個吳三桂就讓康熙有了預備交政的打算,這充分說明藩王是多麼的可怕,撤藩是多麼的不易——而蔣介石要麵對的藩王某種意義來說甚至強於吳三桂。

吳三桂是平西王,勢力再牛逼也就是當時桂係的派頭(兩廣、兩湖),至於耿精忠、尚可喜之輩,湊數罷了,大可不提,但是當時的西北軍和晉係能不提嗎?且不說廣闊地盤,就是實際兵力也絲毫不遜,財力雄厚的蔣介石也就隻有五十餘萬的兵力,而這點兵力與三藩相比,優勢是極為微弱的,三藩中兵力最雄厚的是馮玉祥,擁兵四十萬,而實力稍遜的桂係與晉係,也各自有二十多萬的兵力。馮玉祥為什麼兵力那麼多呢?怎麼說馮玉祥在北洋後期也是風頭出盡的巨星級人物,兵力比另外兩個直到北伐才嶄露頭角的派係多,當然是再正常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