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蔣見求戰不得,便想繼續韓複榘曾經的故事,如果不能擊潰,將西北軍拆散,並收為己用不也很好嗎?於是,老蔣便派於右任、賀耀祖等人拿著軍餉去西安勞軍了——你們的老大現在不行了,發不出錢不說,最近居然被閻錫山給扣了,我看你們也就跟我算了,韓複榘現在跟我不是挺好的?我還把山東那麼重要的地方交給他打理。老蔣的行徑確實可惡,勾引完人家老婆不說,居然連二奶三奶都不放過,有機會甚至想將西北軍全體拉走。要說馮玉祥其實也對老蔣這種挖牆腳的舉動是恨之入骨,但是如今自己身陷囹圄,也隻能看著自己的姨奶跟別人打情罵俏了——但是光這樣,故事怎麼能精彩呢?馮玉祥此時不但對老蔣挑逗自己部下的行徑不予理睬,反而還讓自己的小蜜——鹿仲麟送上門去陪老蔣逍遙,馮玉祥說了,西北軍願意聽從蔣總司令調遣,雖肝腦塗地,在所不惜。馮玉祥甘戴綠帽,被人打了左臉迎上右臉的氣度實在令人詫異,老馮唱的是哪出呢?
接下來閻錫山的動作解開了老馮的真實意圖,此後不久,閻錫山便畢恭畢敬到馮玉祥那裏道了歉,並表示願意出兵共討蔣逆。馮玉祥主動跟仇敵老蔣套近乎的目的其實就是要創造與老蔣交戰的機會——馮玉祥也是男人,他怎麼能容忍老蔣一而再,再而三地對自己下屬進行騷擾呢?馮玉祥的目的隻不過是要給閻錫山造成蔣馮合作的假象,從而破解閻錫山設下的困局,而閻錫山看到蔣馮二人的親密往來後果然開始有所警惕,並最終出現了上麵向老馮道歉、共約伐蔣的那一幕。閻錫山終究隻是三派勢力中的弱勢方,他能扣住馮玉祥,完全是狐假虎威,借了老蔣討伐西北軍的勢,而當馮玉祥作出服從老蔣的姿態後,閻錫山自然也就再也沒有條件繼續幽禁馮玉祥了。
於是,馮玉祥一手交換解開了這個劫,將欲取之,必先予之,這就是馮玉祥動作的實質,既然閻錫山能借老蔣的勢,那麼自己為什麼不行呢?閻錫山果然害怕馮玉祥真的在極端情況下破罐破摔,讓自己好看——老馮可不是沒做過這種事,因此,順理成章的,馮玉祥達到了他的目的,至少解除了監禁。這出三角戲唱到現在,才真正開始漸入佳境,高潮馬上就要來了。
馮玉祥這次和老蔣的交鋒,可以說前期把什麼都輸掉了,心腹臨陣倒戈,讓他的領導力遭到了挑戰;主動對老蔣示弱,又讓屬下認為其軟弱無剛;而跑到山西搬救兵居然還被閻錫山給幽禁了,這回徹底把麵子賠了個幹淨。如今,即便老蔣不想打,馮玉祥這個仗也非打不可了,他現在最需要的是自信和士氣。當然,老蔣還是願意打仗的,西北軍這幫人,今天可以背叛馮玉祥投靠他,明天也可以背叛他老蔣投靠別人,所以如果有較量的機會,老蔣自然不會錯過。既然雙方都想打這個仗,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上吧。
1929年的雙十節,西北軍大將宋哲元通電反蔣,次日,老蔣也發出了討伐令,蔣馮之戰正式拉開了序幕。老蔣排出的陣容是朱培德、唐生智、方鼎英、劉峙以及楊森,老蔣很狡猾,他壓根沒把黃埔軍的精銳拿出來,派出的大多是客軍,比如朱培德、唐生智和楊森;而方鼎英雖然是黃埔軍校第二任校長,但自分共後便與老蔣有了嫌隙;劉峙嘛,雖然現在是老蔣身前的紅人,但明眼人都知道他不過是個過渡人物。老蔣很精明,他在討桂之戰中基本就沒怎麼用到自己的嫡係部隊,而此次討馮同樣如此,看起來他是準備看著幾方剿殺,自己坐收漁利了,但是,老蔣有時候容易精明過頭,黃埔係之所以在後來曆次大戰中顯得名不副實,很大程度上是由於老蔣壓根就沒給他們鍛煉的機會。
馮玉祥和老蔣戰得火熱,那麼閻錫山在幹什麼呢?想必大家已經猜到了,閻錫山此時按兵不動,根本就沒兌現當時對馮玉祥的承諾——西北軍先打著,晉係做後援。這種場景似曾相識,晉係兩度遭遇奉係的攻擊,馮玉祥當時同樣是閻錫山今日的態度,一報還一報,誰也不欠誰。不過如果把閻錫山的舉動僅僅看成是報私仇,那未免也太小瞧了他,事實上,閻錫山按兵不動隻不過是他既定戰略的實施而已——這樣不正好達到了借著蔣係削弱西北軍的目的了嗎?所以,永遠不要低估閻錫山,他就是那種說話半真半假的人,如果有誰天真地認為他會兌現承諾,那他就真的輸了——比如馮玉祥。
閻錫山賣了個空頭人情,誘騙馮玉祥與蔣介石火並,而如今西北軍孤立無援,敗勢已現,那麼最終得利的人又能是誰呢?三角戲看起來是個相互利用的過程,其間也頗有波折,但是到底是誰利用了誰呢?
後來居上
話說馮玉祥跟老蔣正是戰得火熱,而原本答應出兵相援的閻錫山卻坐山觀虎鬥,壓根就不理馮玉祥的死活,這讓馮玉祥氣得是七竅生煙,但又毫無辦法,眼看著西北軍漸顯不支,老馮卻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看著自己的地盤被老蔣步步蠶食。閻錫山現在的想法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允諾出兵,卻又出爾反爾,他的算盤就是利用老蔣盡可能削弱西北軍的實力,直到西北軍無力在北方與其爭奪首席之位,這個心思老蔣看在眼裏,當然也是計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