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0章 新桂係篇(34)(2 / 3)

大敵當前,蔣司令依然還是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架勢,也沒有進行有針對性的戰略調整,甚至司令部依然設在黃河岸邊的洛陽——美其名曰臨陣督戰,便於鼓舞士氣,不明究竟的還以為他是真的寵辱不驚呢,事實果真如此嗎?日本人開始渡河進攻之後,我們的蔣司令就一副愛誰誰的模樣,任憑湯恩伯兵團在中牟、許昌一帶苦戰,他就是按兵不動,不聞不問,直到湯恩伯兵團被日軍分割包圍,乃至丟盔卸甲,而等到大難臨頭,日軍逼近,蔣司令就幹脆把軍隊一拋,帶著長官部一行人等往伏牛山裏一躲,把司令部洛陽也拱手讓人。38天內,日軍便輕鬆占領開封至潼關間約400公裏、新鄉至信陽間約350公裏的廣大中原地區,順利打通平漢線南段,而指揮這一切的,則正是那位“寵辱不驚”的蔣司令,如此指揮,真是千刀萬剮都不解恨。

而湯恩伯呢?老實說,第一戰區就他的部隊在打仗,可謂是孤軍奮戰,但話說回來,為什麼蔣鼎文不管他呢?誰還不知道湯恩伯是個什麼德行?當年跟雜牌李宗仁鬧僵也罷了,被調到第一戰區後,幹脆跟同為中央軍嫡係的蔣鼎文也行若水火,以至於戰事一啟,便各奔東西。有人說湯恩伯不錯啊,至少還打仗了,後來因友軍不管他而丟城失地也不全是他的責任,但是,他是怎麼輸的呢?我們用蔣委員長戰後檢討的原文來作答:

“此次會戰(1944年豫中會戰)期間,所意想不到之特殊現象,即豫西山地民眾到處截擊軍隊,無論槍支彈藥,在所必取,雖高射炮、無線電台等,亦均予截留。甚至圍擊我部隊,槍殺我官兵,亦時有所聞。尤以軍隊到處,保、甲、鄉長逃避一空,同時,並將倉庫存糧搶走,形成空室清野,使我官兵有數日不得一餐者。一方麵固由於絕對少數不肖士兵不守紀律,擾及閭裏,而行政缺乏基礎,未能配合軍事,實為主因。其結果各部隊於轉進時,所受民眾截擊之損失,殆較重於作戰之損失,言之殊為痛心。”

下麵是劍橋民國史的評述:

“1942年~1943年冬天發生了全麵的饑荒,許多人吃樹皮、草根和牲畜的飼料。據報道有吃人肉的。大約有兩三百萬人死於這場災難,另外有300萬人逃難到省外。隨後,有幾十萬河南農民被趕到一起,讓他們用馬車和手推車把糧食運送到征糧中心,為軍馬找尋飼草,修築公路,和開挖一條300英裏長的巨型反坦克壕溝——最後證明這是完全無用的。將近100萬人被征募去加高沿黃河的堤壩。對於這樣的勞動,農民得不到工錢,他們常常甚至不得不自備飯食。1944年春,他們深沉的憤懣變得表麵化了。當中國士兵在日本的一號作戰麵前撤退時,農民們凶猛地攻擊他們。他們用農具、匕首和土炮武裝起來,解除了5萬名本國士兵的武裝,殺了一些——有時甚至把他們活埋了。”

這便是河南人民口中“任憑敵人來燒殺,不願湯軍來駐紮”的河南四災之一的湯恩伯湯將軍,一個讓當地民眾欲殺之而後快的抗日將領。

蔣鼎文將軍五毒俱全,湯恩伯將軍為禍一方,戰事一啟,一個倉皇逃命,一個四處被搶,靠著如此的將領抗日,我們的抗戰還能有什麼光明的前途?

國格尊嚴喪於一役

大名鼎鼎的豫湘桂戰役便是在豫中會戰這一塌糊塗的潰敗中開啟的,而事實上,豫中會戰最丟人的也壓根不是潰敗本身,而是潰敗的方式——抗戰官兵居然被抗日民眾給四處截擊繳械,真是中國數千年曆史中的咄咄怪相,國府治政之糜爛,也真是曠古絕今了。國府抗戰7年,走過風風雨雨,曆過千難萬險,能堅持到接近勝利的今日,說實話,很不容易,也確實值得我們為之擊節讚歎。然而,抗戰的目的是為了解民於倒懸,時至今日,我們的抗戰卻讓生靈塗炭,民怨沸騰,甚至逼著人民當漢奸,試問,如此抗戰又有何益?如李宗仁所說,國府執政多年,吏治之壞猶過於當年北洋,百姓之苦日甚一日,如此政府,怎能不最終丟掉天下?

在豫湘桂戰役的第一階段戰事中,日軍可算是兵不血刃便打通了平漢線,一路追南逐北,一掃太平洋戰爭以來之鬱悶,用時一月有餘,便將廣大中原盡數納入掌中,這也為接下來的第二階段戰事長衡會戰打下了紮實的基礎。跟第一戰區此前三年沒有大戰不同,第九戰區是中日雙方交戰以來競逐的焦點,光是長沙會戰就有三次,而在薛嶽指揮下,中方兩勝一敗,略占上風,尤其第三次長沙會戰更是抗戰中少數值得一提的戰事。第九戰區自然不會像第一戰區那麼畏葸懼戰,但沒有此問題,還有彼問題,第九戰區的問題主要有二:其一,對日軍作戰決心和兵力投入出現嚴重低估——軍令部長徐永昌便認為日軍沒有持久進攻力,部隊也屬雜湊,而薛嶽則認為日軍在第三次長沙會戰失利後一時不敢問津長沙,同時日軍兵力因抽調太平洋和東南亞戰場,在中國大陸力量薄弱,加之時值雨季,氣候和湖南的地形也不利於日軍機械化部隊作戰,在這樣的思維引導下,大戰之前,蔣介石也令薛嶽以原有兵力作戰,並未因此增兵;其二,薛嶽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繼續采用第三次長沙會戰中為敵所悉的打法,將主力配於兩翼,中路且戰且走,固守長沙據點,而後待日軍久攻不下,實施兩翼包抄,三麵合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