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接物有愛惡之惑(1 / 2)

人皆有七情六欲。喜歡善良、美好的事物,厭惡惡毒、醜陋的事物,是人之常情;以自己的好惡判斷人,也是人之常情。然而這種過於主觀的判斷方法注定是一個謬誤,很多人因此而錯過了大量的人才。

有些人容易被主觀的好惡所迷惑。不論賢人或愚人,喜愛善良的人,討厭邪惡的人,乃人情之正常觀象;可是由於人性好惡的作崇,往往發生善待邪惡的人,疏遠善良的人的反常現象,這就是所謂“接物有愛惡之惑”。

邪惡的人縱使有百惡,必有一善。隻要這一善剛好與我們的長處相通,對了脾胃,我們就會不由自主地忘掉他的百惡,對惡人產生好感而情通意親。

善良之人縱使有百善,必有一短。隻要這一短處剛好與我們的長處相違,倒了味口,我們就會不知不覺忘掉他的百善,甚至拿其長處鄙視我們的短處,於是就對善人產生反感而疏遠他。

人類的心理相當微妙,內心的理智與感情永遠處在鬥爭的狀態。雖然我們明知“理智”是對的,“感情”是錯的,可是我們仍然縱容“感情”泛濫,故意讓“感情”去犯錯,造成了識人的謬誤。

唐高宗時,大臣盧承慶的職務是負責對官員進行政績考核。有一次,一個糧草督運官,在運糧途中突遇暴風,糧食幾乎全被吹到河水裏。盧承慶便在考核的時候,給這個運糧官以“監運損糧考中下”的鑒定。誰知這位運糧官看到考核成績的時候神態自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腳步輕盈地出了官府。盧承慶見此認為這位運糧官有雅量,於是馬上將他召回,並將評語改為“非力所能及考中中”。這位運糧官見到成績改後,仍然不喜不愧,也不感恩致謝。原來這位運糧官早先是在糧庫混事兒的,對政績毫不在意,做事本來就鬆懈渙散,恰好糧草督辦缺一名主管,暫時將他做了替補。沒想到盧承慶本人恰是感情用事之人,辦事、為官沒有原則,二人可謂“誌趣、性格相投”。最後,盧承慶大筆一揮,又將評語改為“寵辱不驚考上”。

盧承慶憑自己的主觀觀感和情緒,便將一名官員的鑒定評語從六等升為一等,實可謂隨心所欲。這種融合個人愛憎好惡、感情用事的做法,根本不可能反映官員的真實政績,也失去了公正衡量官員的客觀標準,勢必產生“愛而不知其惡,憎而遂忘其善”的弊端。

相傳,漢武帝到郎署(漢朝官署名)巡視,遇見一個衣衫襤褸的白發老翁。漢武帝問他:“你叫什麼名字?什麼時候在此為郎(宿衛之官名)的呢?”

老翁答道:“臣叫顏駟,於文帝時就在此為郎了。”

武帝又問:“為何這麼老了,仍在此當差呢?”

顏駟答道:“文帝好文而臣好武,景帝喜好年老的而臣尚年少,陛下喜好年少的而臣已年老,因此曆經三世沒有晉升的機會,隻好一直在此當差了。”

當朝者以自己的好惡來選取人才,致使顏駟終身不得誌。假如文帝好武,景帝喜好年少,武帝喜好年老的話,顏駟一生的機會也許會大不相同。

好惡愛憎囿於個人心理偏見與成見。孟子說:“人莫知其子之惡,人莫知其苗之碩。”司馬光也講:“心苟傾焉,則物以其類應之,故喜則不見其所可怒,怒則不見其所可喜;愛則不見其所可惡,惡則不見其所可愛。”“故愛憎之間,所宜詳慎。若愛而知其惡,憎而知其善,人可去邪勿疑,任賢勿貳。”有時領導者本身缺乏鑒評他人之能力,或私心自用,忌直才、喜奴才,以求鞏固其既得權益,亦因而埋沒人才。

被譽為“中國十一世紀的改革家”的王安石,熙寧三年(1069年),升任宰相,開始大力推行改革。但變法的過程中,他受到了保守勢力的阻撓,變法也遇到了很大的阻力。這時,王安石希望有個人能夠幫自己一把。於是,他想起了自己的老朋友呂惠卿。

呂惠卿,年少有才,年僅二十四歲便中了進土,任真州推官。之後他結識了王安石,兩人常在一起論經講義,談古道今,竟有許多共同的見地,遂成莫逆之交。王安石在神宗麵前舉薦呂惠卿說:“惠卿的賢德,非但今人無法追步,即使是前世儒者也不易相比。對先王之道能夠學以致用的,恐怕唯惠卿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