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的問題是,你想不想入朝當親王?”弗朗西斯卡還是那個悠悠的語調,提出了一個100人裏90個會興奮地昏過去的問題。馮立楓卻聽得脊背一涼,天上掉餡餅的事是哪裏都沒有的,這一下子掉下個桌子大的餡餅,不問青紅皂白上去咬一口,隻有傻子才幹!這裏的規矩似乎和古羅馬很像,弗朗西斯卡此時不稱攝政而改稱凱撒,應該是因為他身為軍人,用軍中的領袖稱謂更加妥當,或者……也是在暗示著什麼?我這八竿子打不著的皇室遠親直接入朝當親王,難道弗拉基米爾家都死絕了麼?
他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這……我一個小孩子,親王?父親當初以恩蔭繼承子爵爵位,尚且有些波折,我又怎麼能當親王?”
“以閣下的年紀,有些事我恐怕很難和您說清楚。不過您也不算小了,聽說連風月場所也經常出入?這麼和您說吧,奧古斯都逝世後,弗拉基米爾家族的一些人試圖顛覆國製,被凱撒製止了,並給予了應有的懲罰。但這江山,始終是弗拉基米爾家族的,奧古斯都的族裔,理應受到尊重和敬仰,所以,凱撒認為您成為親王是理所應當的。”“啊……”馮立楓驚恐地不能控製聲帶,發出了聲音,這讓兩位黑衣人都很驚訝,弗朗西斯卡先後露出了疑惑和讚賞兩種表情。
確實,弗朗西斯卡的話,一個12歲的孩子是不該聽懂的,但是馮立楓聽懂了。什麼叫妄圖顛覆國製,並被給予了應有的懲罰?意思是關係比自己近的弗拉基米爾家的人都被從世界上抹去了啊……這……得有多少人?比一個沒落子爵更純正的皇室血脈,恐怕是數以萬計的。這位提貝裏大人的手,實在是快得可怕!現在他發現自己這一抹略有些過頭,需要一個有容人之量的姿態,竟然在兩天之內,就隻剩下自己這樣的落魄“皇族”可以找了,這行動力未免太過驚人了吧……
一如馮立楓所猜想的,此時提貝裏也正在糾結。雖說自己掌握了禁軍暗部和哥薩克鬼蝠這樣的特務力量,這人殺得也太快了吧。兩天之內,帝都3451名皇族男子,一線城市散落的6400多弗拉基米爾姓氏貴族,竟然一個不留……想擺個花瓶表明自己善待皇族,竟然找不到人了,可見行動力過強,也有壞處啊……
“子爵大人果然天賦聰敏,我想,你應該知道自己的做法了?”弗朗西斯卡此時可以說是送了一口氣,提貝裏的交代下的這個找花瓶的人物,可以說是很有難度。這從他找到了納博科夫就可以看出,但凡是有別的選擇,又怎麼能輪到一個12歲的,沒落已久的家庭中的紈絝子弟來當這個便宜親王?其餘的弗拉基米爾家男丁,絕大多數已被格殺,好不容易在彼得堡找到一個,雖然家道中落,貴族的骨氣卻竟是不缺……頗有些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精神,不願意當這個便宜親王。找到納博科夫之前,弗朗西斯卡心中也是在打鼓,一個12歲的小孩雖然很好控製,但要把事情講明白就似乎是個費力的工作,何況以後的管束任務多半也要著落到他頭上?想來,著實讓人頭疼不已。沒想到納博科夫這孩子竟然如此……怎麼說呢,對政治簡直敏銳到了一種詭異的程度,難道這是弗拉基米爾家基因優秀麼?算了不管他,能完成人物,總是件好事情。
“既然如此,子爵大人也不用收拾行李了,直接和我們走吧”馮立楓知道,這時候,弗朗西斯卡說什麼,他也隻有聽從了,於是起身跟隨。
此時,家中的下人很整齊得聚在內廳門外,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疑惑和不解。且不說少爺死而複生是怎麼回事,這從天而降的親王,更是讓人難以置信。那自己今後,豈不是就是親王府的家丁仆役,豈不是……這麼想著,幾個仆役臉上甚至出現了笑容。
然而很遺憾,這一切都是做夢。
一直跟在弗朗西斯卡身後的黑衣青年人捧著茶杯微笑,直到弗朗西斯卡和納博科夫快要走出院子的時候,他仍然坐在原地沒有動。而他沒有動,下人們也就不敢擅自行動和出聲,甚至連收茶具都不敢,畢竟,禁軍暗部,在帝國是可以止小兒夜啼的存在。年輕人仿佛自語般說,“別怪我,凱撒的意思是,不留任何可能的麻煩。”
他手中的茶杯裏,沒有人注意到,原本普通的茶水開始發光。當亮度上升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茶杯突然碎裂,發光的液體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化成了針狀,向每一個下人的心口刺去,隻一瞬間,六條性命就這樣交代了。都是極細的傷口貫穿心髒,幾乎沒有蹤跡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