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到秋天,便把秋季的果實貯藏,
不到她的季節,我田野裏的穀物便一片白茫茫。
一年四季為我的哀傷獻出它的秘密。
每一個受盡摧殘,花朵凋零的病態季節
都埋葬在生殖和腐爛的神秘中
人們還沒有看見白晝,我已經看見了日落
對不該知道的事情,我已懂得太多。
——摘自遊吟詩人魯·吉卜林詩的篇
前方依舊是滿目的煙塵,並沒有回答,遠處飛揚的塵土裏人頭攢動,自遠而近竟有千人之多。眼前,則是一群衣衫襤褸的人,一名滿臉風塵的老者顫顫巍巍地走上前來……弗蘭克和弗朗西斯卡對視一眼,身為武者的弗朗西斯卡在安撫驚馬之後,按著佩劍站到了弗蘭克的身前,擺出準備戰鬥的姿態。
“你們是什麼人?”弗朗西斯卡心裏實在是沒有底,這隊伍浩浩湯湯,看上去像是底層民眾的遷徙,但在這樣一個敏感的時期,怎麼竟然會有這樣的隊伍?看這一幹人等,老的老小的小,拖家帶口,卻並沒有帶著太多行李,隻有少數看上去家境還殷實些的有趕著牲口帶著拖車,說明走得倉促,顯然是有什麼超常的狀況。自己和弗蘭克雖然都是好手,這次的任務也說不上是什麼危險的活計,但說不好就有別人盯上了這個沒落“皇族”,要做點什麼呢?雖然……即便是有人盯上了這個納博科夫“親王”也大可不必弄出這麼大排場,直接派一隊高手來搶不就行了麼……但也不排除有人潛伏在這大隊的移民裏呢,畢竟,一切還是小心為上:“從何處來,往何處去?為何阻塞官道?”
“大,大人……”老者顫抖著出聲應答,多半是對禁軍的聲威感到恐懼,“我們是赫爾鬆的平民,赫爾鬆港兵變,阿倫提爾將軍宣布……暫停軍務,允許城內軍團士兵“自由調整”3天,那些兵在城內……我們實在是呆不下去,不得不出逃啊。”
“哦?赫爾鬆兵變!”弗朗西斯卡心中一驚,阿倫提爾想要造反麼?!那港內艦隊,豈不是也跟著損失掉了?此次回帝都,赫爾鬆城是官道上的重要樞紐,幾乎必然是要經過的,現在……他登時開始猶豫,繞路回基輔,完成凱撒交代的任務嗎?但赫爾鬆的戰略地位,不可謂不重要,如果阿倫提爾真的造反,後果非同小可。身為暗部,是不是應該探查清楚,再去向凱撒回報呢?
基輔羅斯疆域雖廣,卻有大半領土是天寒地凍的冰封區,南部地區水網航運誠然是建設得不錯,相比西部,南部的國家,卻有一個要命的短處——沒有出海口。沒有出海口,可不僅僅是貴族們要向國外買魚子醬的問題,缺少了海運的便利,在貿易上那是極其吃虧的,路上的層層關稅和林立的關卡,對於經濟發展極為不利。而相比貿易,控製航路更重要的
意義則在於,以羅斯帝國的軍力,若能像南方諸國一樣控製航路,在軍事上的優勢將被無限放大,指哪打哪,政治上軍事上都將極為主動。完全可以說是“航路在手,天下我有”!
況且,海還意味著數量龐大資源,且不說珊瑚、海鮮、珍珠這樣的奢侈消費利益不菲,無盡之海裏不計其數的海魔獸就讓水係魔法師流幹口水,千萬年來,那些頗具有實力探險者們遺落在海底的沉船裏的不止有成堆的金幣古玩,更有逆天的武器和價值連城的法器,足以讓後人明知有危險,仍然結伴當飛蛾,以生死賭運氣。
伊凡雷帝在世時,和北方強國芬蘭進行了長達20年的“北方戰爭”不為別的,就隻為了爭奪大陸上緯度最高的不凍港摩爾曼斯克,可以說為了出海口的獲得下足了本錢,但這一個港口,卻滿足不了基輔羅斯成為海上強國的需要,基輔羅斯仍然被定義成是一個“大陸型“國家,不論在海戰還是海運上,都毫無優勢可言……
而赫爾鬆,則是基輔羅斯最大的內港,緊鄰大陸最大的內陸湖裏海——說是湖泊,裏海的麵積卻足可以頂上三四個小公國,湖內不僅漁獲豐富,也溝通了周邊數個國家的航運,因而赫爾鬆對於基輔羅斯來說,可以當作四分之三個海港來用,意義十分重大。也正因為如此,裏海周邊的國家都在這個大得超乎想象的內陸湖設置了“海軍”,進行軍事對抗和威懾,駐紮赫爾鬆港的裏海艦隊,正是基輔羅斯第二大艦隊,它的建立和維護,也是消耗了帝國極大的人力物力的。要是真的反叛,那實在是國家莫大的損失……
“下車,上馬。”在弗朗西斯卡還未拿定主義的時候,弗蘭克已經在招呼納博科夫下車了。
“弗蘭克,你這是?”
“我不認為阿倫提爾會反叛,但既然有這樣的情況,不如去赫爾鬆看上一看,反正此去基輔,似乎也無路可繞。”
“既然你這麼說……”弗朗西斯卡曰,“我也很好奇赫爾鬆現在是怎樣的狀況。”禁軍暗部的兩位青年才俊都把話說得很輕鬆,仿佛並沒有把赫爾鬆的危險放在眼裏。繼而,弗蘭克又轉向納博科夫“子爵大人,事有突然,照顧不周,也隻好請您跟我們走一趟了。有事的時候,我們可能力有未逮,還請您自求多福吧。”話誠然是說得冷冰冰的,卻也是實話,馮立楓此時不點頭,又還能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