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兒愣住了,“解愁曲”?她不會啊?
對著白正廷,輕輕搖頭,道:“我隻是跟著流蘇姑娘學琴。”
雲城裏來了個琴師,叫流蘇,據說是無塵的徒弟,若翎兒和流蘇學琴,也倒是有可能學到幾分忘憂曲的彈法,可就算學會了彈法,也很難得其要領……
或許是因為她是妍之的女兒,她用的琴是“解愁”琴……這是他能給出的最好的解釋。
情緒漸漸平穩,白正廷邀翎兒坐在書房一側的長案邊,那長案旁有一個火爐,爐上是一壺翻滾著熱氣的沸水。
白正廷用一塊濕布墊著,提了那壺的手把,倒入桌上的茶壺中。
沸水進入茶壺,激起茶葉的香氣,緩緩倒水的空當,白正廷沉聲問道:“王爺對你可好?”
原本對白正廷心存戒備的翎兒,在發覺他對王妍之的情深時,決定賭一把,賭他對亡妻思念會化為對自己有所虧欠的愧疚……
她決定向他坦誠。
“好不好的,有什麼用?”淡淡的開口,隨手將茶壺蓋上,然後接替白正廷的動作,往二人麵前的茶杯裏斟茶。
“王爺胸懷天下,他的王妃,會是雲曦。”
話音止住的同時,兩杯茶已斟滿,放下茶壺,緩緩將茶杯推到白正廷麵前,然後端起另一杯,對他輕舉,以示敬意。
翎兒將茶杯湊近唇邊,輕輕吹著,品著茶香。
“你如何打算?”白正廷開口問道。
白翎兒笑了笑,拇指肚輕輕的摩挲著紫砂的茶杯,眼睛盯著那杯中青綠的茶葉,道:“王府裏的側妃多的是,不缺翎兒一個。”
白正廷原本正在替自己填茶,聽翎兒這樣說,他倒水的動作停止了,抬頭,目光是幾分詫異,幾分欣賞,幾分疑慮……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若翎兒真的如此想,那她便不愧為王妍之的女兒。
可她這話的意思,是做了某種決定,還是在發牢騷,白正廷尚不敢確定。
“和離。”白翎兒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的那一刻,十分堅定的,開口說出這兩個字。
和離?她這是做了離開的決定了。
白正廷繼續了添水的動作,待那水聲停止,他開口道:“昭王府不是那麼好出來的。”
“王爺與我有約,若新妃入府,便同意和離。”飲了一口茶,漫不經心的開口,似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看來,你早就替自己打算好了。”白正廷看向她,麵上帶著笑,那笑似有著太多的意味,令翎兒無法分明。
“母親不遇有緣人寧可終身不嫁,我是她的女兒,又怎麼肯淪為他人的妾室。”白翎兒開口,眉目間帶著些許傲氣,這副神情,讓白正廷再次想起了自己的亡妻。
妍之走得早,她隻留下了這一絲血脈,而他,竟然忽視了白翎兒這麼多年……
“若妍之還在,定不允許你做人側室的……”白正廷歎息著開口,說話時,他的眼圈又紅了紅,眼睛也似蒙了一層霧氣……
白翎兒笑了,白正廷這話一出,她便知道自己成功了……
憑著對亡妻的思念,對她的愧疚,白正廷一定會支持她和離,並善待她。
縱使他是當朝丞相,習慣了用利益衡量每一個人,可終究,他也是有弱點的,而剛剛好,他的弱點,是王妍之,是與她白翎兒長得極其相似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