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1月6日,日本陸軍省、海軍省、外務省根據參謀本部的意圖,炮製了《中國問題處理方針綱要》,這個《綱要》同板垣帶回的方案基本一致。它規定:“滿蒙”從中國主權下分離出來,“逐漸形成一個國家”,其治安與“國防”“主要由日本帝國承擔”,日本人參與其“中央和地方的行政”,向東北增派3個陸軍師團,排除國聯的幹涉。這表明,在日本統治集團內部,軍界與政界的分歧已不複存在。

1月13日,板垣帶著《綱要》從東京返回沈陽。板垣一到沈陽,便同哈爾濱特區長官、漢奸張景惠、熙洽、張海鵬等密談。同時,又電告日本駐上海武官田中隆吉,讓他尋找借口,挑起事端,以轉移西歐國家對東北的視線。

關東軍占領哈爾濱,意味著日本武裝侵略東北的行動告一段落。其間,日軍又在上海製造了“一·二八”事變,把國際上的注意力從東北轉到了上海。“滿洲國”的鬧劇,在上海事變施放的煙霧中一幕幕地上演了。

建立“滿洲政權”,在做法上最重要的是形式上要裝扮成由中國人自發進行的,而不是日本人的強迫。1月22日,關東軍參謀長三宅光治主持召開“建國幕僚會議”,製定了建立“滿洲國”的具體方案。27日,關東軍擬定《滿蒙問題善後處理綱要》,要“迅速以奉天、吉林、黑龍江3省主要首腦先組成政務委員會,負責建立新國家的研究準備工作”。就在關東軍忙於上演“滿洲國”傀儡戲的時候,李頓率領的國聯調查團到達日本。於是乎,關東軍加快了建立“滿洲國”的步伐。

從2月10日起,關東軍連續召開10次幕僚會議,商討“建國”事宜,確定“建國”的步驟:由“奉天、吉林、黑龍江3省主席”組成“中央政務委員會”,負責籌備工作;由“政務委員會”發表宣言,宣布同中國本部分離;“滿蒙政府”的籌備工作在吉林進行;籌備工作包括確定“新國家”的“國號、國旗、首都”及人選分配;籌備工作一俟完成,“政務委員會”即刻作出決議;各地都應推選“大總統”;“政務委員會”按照“民意”建立“中央政府”。

2月16日,漢奸張景惠、熙洽、遼寧省主席臧式毅聚集在沈陽,召開所謂“建國會議”。熙洽,溥儀的這位遠房親戚,表現得格外積極,提前兩天就趕到了沈陽。“黑龍江省代理主席”馬占山也於16日到達沈陽,並於下午4時會見了本莊繁。幾個月前還在江橋拚死抵抗日軍的馬占山,此時卻同日本人走到一起來了。

當晚8時,這夥人在大和旅館訂了一桌酒席,開了一次晚餐會。關東軍參謀長三宅光治、板垣征四郎到場“列席”。會上,馬占山提出“聯省自治”的主張,但遭到板垣的拒絕。趙欣伯、於衝漢則提出符合關東軍口味的“建國”意見,這是板垣的授意,結果在會上得以順利通過。會議一直開到次日淩晨,決定成立“東北行政委員會”,由張景惠任“委員長”,熙洽、馬占山、臧式毅等為“委員”,限於3月1日成立“新國家”。

18日下午3時,以張景惠名義發表了由關東軍草擬的《滿蒙新國家獨立宣言》,聲稱:“從此與黨國政府脫離關係。”消息傳到旅順,鄭孝胥父子激動不已。可是,溥儀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反而感到憤慨。他關心的倒不是東北的父老鄉親死了多少,日本人如何掠奪東北的礦產資源,“他朝思暮想的就是要複辟帝製,要當皇帝”。否則,他溥儀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從天津跑到東北來幹什麼?如果這個願望不能實現,他生不如死。溥儀在房間裏轉來轉去,抽了一支又一支香煙。突然間,溥儀倒思念起了天津的靜園。那裏的日子不是不能過,就憑他收藏的那些字玩,賣掉一部分,也夠他周遊列國了。

溥儀決心向關東軍攤牌,如果這夥人不答應他的要求,他就返回天津。想到這,溥儀提筆給板垣寫了一封信,從中華5000年道德到清朝200年的曆史,從實行民主的害處到複辟存舊的好處,從“振興國勢到救民於水火”,詳細闡述了必須堅持“正統係”的理由,洋洋灑灑地講了12條。寫好之後,連忙讓鄭孝胥帶到沈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