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北局會議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很激烈。關於部隊的戰略方針,大多數同誌同意中央的部署,發動靜、會戰役。但在討論靜、會戰役的具體方案時,張國燾的故態又惡性發作,反對經靜、會北上,甚至說這樣會斷送紅軍,提出西進,過黃河去青海、新疆,甚至以紅軍總政委的身份決定西進。陳昌浩同張國燾第一次發生了尖銳的爭論,認為無論如何要與紅一方麵軍會合,甘孜會議的決定不能在半路違反。朱德耐心地勸張國燾要維護民主集中製原則,不要個人推翻集體決議。最後,張國燾的意見被否決,陳昌浩的意見得到大家的讚同。9月18日,西北局以朱德、張國燾、陳昌浩的名義發布了靜寧、會寧戰役綱領,部 署紅四方麵軍各部向西蘭大道靜、會段前進。

張國燾的意見被否決後,仍不甘心,在9月19日淩晨3點找到陳昌浩,講了三點:1.你陳昌浩無權改變我的計劃;2.下達靜、會戰役綱領是錯誤的,今天革命形勢應該保存紅四方麵軍;3.與紅一方麵軍會合我們一切都完了,陝北方麵會讓我們交出兵權,開除我們的黨籍,軍法從事。張國燾說到這裏,痛哭起來。

陳昌浩態度很明確,表示:(1)誰都有決定權,要看是否符合中央要求,而你的決定是錯誤的;(2)必須去和紅一方麵軍會合,會合後就有辦法了,分裂對中國革命是不利的。我們是黨員,錯誤要向黨中央承認,聽候中央處理,哭是沒有用的。

張國燾看說服不了陳昌浩,就去漳縣找徐向前。張國燾進門後,就要求把紅四方麵軍的其他負責同誌也找來,說:我這個主席幹不了啦,讓昌浩幹吧!

徐向前沒有參加西北局會議,大吃一驚,不知道張國燾為什麼口出此言,連忙讓張國燾不要心急,慢慢說。張國燾很激動地把西北局會議的情況細細地向到場的人講了一遍,還掉了眼淚。末了,說:我是不行了,到陝北準備坐監獄,開除黨籍,四方麵軍的事情,中央會交給陳昌浩搞的。

徐向前覺得,陳昌浩這個時候和張國燾鬧得這麼僵,似乎有點“取而代之”的味道,也不合適,於是勸了張國燾一通。張國燾這時的情緒才有點穩定下來。

徐向前主張紅一、四方麵軍主力南北夾擊胡宗南部,認為紅四方麵軍北進,在西蘭通道地區獨立迎擊胡宗南部,這仗很難打。因此,對張國燾說,關於軍事行動方針問題可以繼續商量。

張國燾一聽來了勁頭,指著地圖說:四方麵軍北上靜、會地區,麵臨西蘭通道,與敵決戰不利;陝甘北地瘠民貧,不便大部隊解決就糧問題,如果轉移到河西蘭州以北地帶,情形會好得多。

徐向前等認為,從軍事觀點看張國燾的意見並非沒有道理。於是,他們當場製定了具體行動部署:紅四方麵軍以一個軍從永靖、循化一帶渡過黃河,搶占永登、紅城子地區作立腳點;以一個軍暫時在黃河渡口附近活動,吸引和牽製青海的馬步芳;以兩個軍繼續布於漳縣、岷縣地帶,吸引胡宗南部南下,而後這三個軍再渡河北進。主力出靖遠、中衛方向,配合紅一方麵軍西渡黃河,同取寧夏。他們認為,這個方案,一是避免了在不利地區同敵人決戰;二是吸引胡宗南部南向,減輕了紅一方麵軍的壓力;三是並不違背中央關於兩軍先取寧夏、後取甘西的戰略意圖;四是便於解決紅四方麵軍的就糧問題。

部署定好後,張國燾即電告朱德、陳昌浩,要他們到漳縣會商。同時令部隊調動,準備從循化地區渡河。朱德原以為張國燾到漳縣是組織部隊執行靜會戰役計劃的,接到張國燾的電報後大吃一驚,沒有想到他的變化這麼快。朱德在9月22日淩晨3時給張國燾複電,勸其不要節外生枝,執行靜、會戰役計劃,“勿失良機”。在給張國燾拍發了電報後,朱德又把靜、會戰役計劃變故情況報告中共中央,並通報給紅二方麵軍。朱德表示:“我是堅決遵守這一原案,如將此原案推翻,我不能負此責任。”

9月22日,朱德、陳昌浩等趕往漳縣。第二天,在漳縣三岔召開了中共中央西北局會議。會上,朱德繼續堅持北上與紅一方麵軍會合的主張。但會議否決了北上的意見,決定西進,並將這一結果報告中央。隨後,徐向前即帶先頭部隊向洮州出發,調查行軍路線。其他部隊奉命迅速籌足8天幹糧,待命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