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皇族畏懼胡人,攜諸多世家倉皇南渡,從西都長安遷都至南都健康之後,大齊皇族的威望就失了一大半,朝政徹底由世家大族把持,皇室不過是個象征,一個傀儡。
許徽雖出身北地豪強,五代之前尚屬寒族,被吳姓與僑姓看不起。可一來她祖父名望甚高,交友廣闊;二來上黨全郡已被許氏把持了幾十年,許徽之父便是上黨太守,雖談不上水潑不進,可旁人想要滲透其中,卻也非常艱難。
無論什麼年代,有兵馬就代表有實力,有實力就代表有說話的權力。否則,以士族對血統近乎偏執的看重,怎可能讓她嫁入膏粱之姓,還是嫁給陳郡謝氏嫡支的嫡孫。至於謝綸為何不請她過來……再怎麼傀儡的皇室,也到底還擁有個大意的名分,對皇族的尊重,還是得流於表麵,略作敷衍的。再說了,夫妻之間,稍微容忍退避一點,又有何不可?
正當許徽緩步翩躚,繼續賞玩春景之時,幾個仆婦打扮的人匆匆追上隊伍,通報也不通報,就要往許徽的方向闖。許徽身後一長串人,豈容得她衝撞主子,自然是全力將對方攔下。
聽見身後的喧鬧之聲,許徽連頭都沒回,神色閑適自然,仿佛沒聽見任何動靜一般。采蘩不動聲色地漸漸落後許徽幾步,待兩人距離到了十五步之外,她才輕巧地轉過身,快步走過去,冷聲道:“什麼事?”
見到許徽身旁大婢女過來了,就有幾個小丫鬟氣不過,七嘴八舌地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交代清楚,采蘩聞言,麵色一冷,對著一個粗壯的仆婦耳語了幾句,見對方將那幾個仆婦扭起來,下了幾次暗手,確定在找不出痕跡的同時,給對方好一頓苦頭吃,采蘩這才覺得火氣略消了一些。她看都沒再看這幾個仆婦一眼,便匆匆地趕到許徽身邊,語帶激憤地對許徽說:“女郎,襄城公主實在欺人太甚,她聽見您也來遊園,竟隻派了幾個粗使婆子,便想請您過去與她們同樂!婢子自作主張,讓人暗中給了她們一頓苦頭吃,保證讓人看不出來。”
“你做得未免也太過……小家子氣了。”許徽輕輕搖著宮扇,纖長瑩白的手指與墨玉的扇柄相互映襯,越發顯出了奪人心魄的美麗。她唇邊的笑意溫婉柔和,眼中卻滿是自信與驕傲,“她這樣做,無非是猜準了我覺得這是羞辱,一定不會去。然後,她再一次又一次派規格更高,卻不甚重要的人來喚我,在眾人麵前,做出我傲慢自矜,狂悖無禮,連她都看不起的樣子,以破壞我的名聲。”
聽見許徽這樣說,采蘋頓時急了:“女郎,襄城公主竟這般狠毒……您可不能任由她奸計得逞啊!”
但凡衣冠士族,無不重視臉麵與聲名,甚至對名聲很有些過分追求與看重的意思。很多時候,名士輕描淡寫地一句評論,便能決定一個人的未來甚至一生。許徽美名、才名與賢名都極為出眾,讓她在與旁人的交往之中,無形之中便能高出旁人許多。若是好聲名被襄城公主毀了,那許徽今後……縱是郎主與主母,還有三郎君都護著她,心中未免也會有些疙瘩。
采蘩見采蘋著急之色溢於言表,神色略沉,淡淡道:“女郎美名享譽四方,襄城公主的傲慢驕縱,亦不是什麼秘密,此等雕蟲小技,還不被女郎放在眼裏。采蘋,切莫急躁,看女郎如何處理此事。”
采蘋護主心切,暴怒之中失了分寸,聽見采蘩提醒,連忙向許徽請罪,同時眼巴巴地看著她,想知道自家女郎如何行事。
“她有意給我安上這驕縱之名,我又怎能不順她的意,將這一場大戲唱下去?”許徽微微一笑,聲音依舊柔婉,言辭卻是鋒利如刀,“我要讓她看看,什麼才叫做,無可挑剔!”
PS:終於開新文了,名字想得好艱苦……本文背景仿魏晉,地圖參照三國,設定是曆史拐彎,無東漢而有大齊(反正東漢皇帝大部分都是劃水得),有世家門閥與九品中正製,卻沒有三國與五胡亂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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