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4)(2 / 3)

軍官訓練團對蔣介石的講話都感到氣憤。黃顯聲說:一定要叫人來駁斥蔣介石的這篇謬論,安定一下大家的情緒,說明抗日是正確的。後來,張學良的副官兼機要秘書苗劍秋到軍官訓練團來講了一次話。

苗劍秋在講話中談到:“團結抗日,是救國政策,是絕對的正確;‘剿共’內戰,是亡國政策,是絕對的荒謬。竟有人說,日寇是外敵,共產黨是‘內患’,要打共產黨。我們東北被日寇占領了,東北人都成了亡省亡家的人,受到的苦處太多了,現在居然還有人在這裏說這種話,我們東北人稍有血氣,就不應該讓他站著走出去,而應該叫他躺著抬出去!”苗劍秋的講話被特務分子知道了,張學良為了緩和形勢,說要懲辦苗劍秋。後來又以畏罪逃跑為名,把苗劍秋送到了北平。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1936年12月4日,蔣介石再次來到西安,住在臨潼華清池。這是蔣介石在一個多月內第二次來西安。但這一次的到來,頗有點“今非昔比、鳥槍換炮”之意。他不僅帶來了如陳誠、衛立煌、蔣鼎文、朱紹良等一批高級將領,他的中央軍也紛紛西移,真是浩浩蕩蕩,聲勢顯赫,大有“黑雲壓城城欲摧”之勢!

不過,在表麵上,同上次來時一樣,他仍裝出一副輕鬆自如、悠哉遊哉,似乎是被名聞遐邇的大、小雁塔和煙草萋迷的鹹陽古道所陶醉的樣子,遊覽觀賞,指指點點。實際上,他的腦子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他的目光是嚴峻而陰冷的;他往往在訪古攬勝中王顧左右而言他,那偶而發出的笑聲使人感到驚懼;他觀景不過是做做樣子,時刻在窺探張、楊的動靜,才是他的真正動機!

裝假畢竟是難以持久的。果然,蔣介石的笑容很快便消失幹淨,一個新的“圍剿”陝北紅軍的作戰計劃拋了出來,而且聲勢大,兵力強,口氣硬,命令也是最後通牒式的。在他看來,他的決定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是必須絕對服從的,如果張、楊再不聽從,就將他們搬開:東北軍調福建沿海,十七路軍去安徽,西安不是要搞什麼聯共抗日、精神向北嗎?這回我要讓你們來個精神向南!

這一次,蔣介石是決心要在西北大幹一場的。他一麵軟硬兼施地一再向張、楊施加壓力,督促他們向陝北進兵,一麵也作了讓他們易地換防的準備,甚至連新的西北“剿總”和前敵總指揮的人選都已內定;同時,在“兩廣事變”時南調的軍隊,這時也重又調回內地,集結於平漢、隴海路一帶,準備向陝甘進發。有一部分軍隊正向豫西移動,前鋒已逼近潼關。從國外買回來的100多架最新式的戰鬥轟炸機,也都調往西安,準備參加新的“剿共”大戰。那一陣,西安真夠熱鬧的,一隊一隊的飛機,像傍晚的烏鴉群,帶著震耳的響聲,遮天蔽日地飛臨西安上空;有的還故意降低高度,轟轟隆隆地怪叫著,貼著屋脊,從人們的頭頂上飛過,然後密密匝匝地停靠在機場上,作為“剿共”之用。

由於時局的變化,一向比較恬淡、寧靜、同時也較為安定的古老的西安,突然失去了它的平靜,變得異常擁擠而又嘈雜了。“一時西安這個小城擠滿了國府大員和國民黨高級將領,天空飛機隆隆,街上汽車奔馳,旅館裏塞滿了人,大飯店經常座無虛席,猜拳聲,打麻將聲,不絕於耳,連妓女也都活躍了起來,看起來好不熱鬧”。

然而,這熱鬧卻是畸形的,很不正常的,在虛假的繁榮的背後,既是緊鑼密鼓的反共喧囂和密謀,也是廣大愛國官兵與一部分法西斯分子的對峙,更是革命與反革命兩種力量的激烈較量……

據孔從周回憶,1936年秋,平日沉默寡言的楊虎城曾對他講過這樣一番話:“民國初年,袁世凱以剿辦白朗(亦稱白狼)為名,派陸建章率北洋軍入陝。結果,對白朗沒有怎麼樣,卻把張鳳翽趕下台去,消滅了張原來用以進行辛亥革命的部隊。蔣介石師袁世凱之故伎,以他的嫡係部隊乘圍追堵截紅軍之機,進入四川、貴州,吃掉了不少雜牌軍隊。

這一次蔣調集大批軍隊來到陝西,對紅軍進行‘圍剿’,究竟能發生多大的作用,我看很成問題。但蔣凶殘陰險,對他的大軍壓境,企圖一石三鳥的用心,不可不防。我們這麼一點力量,所賴以存在的原因,一是九一八事變以來,蔣介石對外對內搞得焦頭爛額,沒有機會對我們下手;二是我們紮根自己的家鄉,除部隊外,還有地方力量可以依托;三是我們的北麵有共產黨的紅軍,蔣介石不能不有所顧慮,搞得不好,會把我們逼上梁山。現在蔣介石抹下臉來,對外不惜任何屈辱,對內不顧一切輿論,要對共產黨作孤注一擲。大批中央軍進入陝西之後,一紙命令,甚至幾句話,把我們和東北軍調到河南、安徽那些地方,3天一改編,2天一歸並,很快就會被肢解消滅。你們必須注意,提高警惕,不要把蔣介石的目的隻認為是對付共產黨,要看到這是蔣介石排除異己的又一禍心。現在,我們麵臨生死安危的關頭,你務必要掌握好部隊,以防萬一。東北軍的命運,有和我們相同之點。張漢卿是可以合作共事的,我和張先生已有密切聯係,我們總要共同想個對付蔣介石的辦法。至於我們同北邊的關係,你可能也知道一些,千萬要嚴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