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感覺兩條腿,整個身體,整顆心都麻木,等待是痛苦的,失去知覺的人躺在手術台上,什麼也不知,而活著的人卻是受著痛苦的煎熬。
“瑟禦,瑟禦。”
白老太帶著一對兒女紛紛趕來,踉蹌著步伐。
“瑟禦,老三怎麼樣了?”
回頭瞥了一眼滿臉憂悒的老太太。
藤瑟禦很想安慰母親,可是,他感覺自己無法輕鬆地告訴她,隨心沒事,畢竟,事實擺在眼前。
見藤先生麵色陰黑,雙眼空洞,表情呆滯,白豪城上前,問:“藤總,我妹妹怎麼樣了啊?”
“她……進去了三個小時了。”
三個小時對於一般常人來講,是一段短暫的時間,可是,對於一個躺在手術台上的人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樣的漫長,都是掙紮在死亡邊緣線上。
進去了這麼久,警報沒解除,白老太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老三,我的女兒。”白老太嘴唇哆嗦著,朝著一個方向,雙腳跪地,雙掌合十,不停地叨念著。
也許是在求神靈保佑手術室的女兒平安無事吧。
隨心是她侄女兒,是她妹子的女兒,可是,是她一手拉拔長大,她待隨心,並不比自己的兒女差。
從小就對她寄予了厚望,再說,這姑娘太苦了,事情一波跟著一波,先是被藤瑟禦騙了,生了一個孩子無緣無故就沒了,好不容易恢複了記憶,剛知曉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結果又撞車死了,還未解開心結,父親就撒手離開。
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
她太心疼這個女兒了,所以,她向蒼天禱告,祈禱女兒能平安無事。
八字先生曾說女兒命很硬,一般人是害不到她的,她相信老三會度過這次難關的。
“藤先生,為什麼會這樣?”白豪城雖懼於藤先生的威嚴,當然,曾經,他也得到過藤先生的許多資助,可是,一碼歸一碼,如今,他妹妹可是因為他而躺在手術台上生死未卜。
他們白家子女中,隻有老三念書最多,最能幹,最有出息。
上蒼真是待她們老白愛太過於殘忍了。
他不想失去這個唯一的依靠,所以,他麻著膽子質問男人。
該怎麼向白家解釋當時的情況,當時的情況很亂,他永遠無法忘記隨心最後對他吼出的撕心裂肺的話語:“藤瑟禦,我恨你。”
四年前,她對他的愛有多濃烈,如今,對他的恨就有多絕烈。
她對他傷透了心,萬般絕望,萬念俱灰,所以,才會那樣子仿若從靈魂裏吼出來。
四年前,她們分手之時,她那麼愛他,就算他絕情地離開,她也未曾對他怨念半分,四年後,她恢複記憶,除了對他冷若冰霜外,也未曾對他說半個恨字,在知曉孩子死在母親手上之時,她沒有找他吵鬧,而是選擇默然承受一切。
這樣的隨心是令他心疼的,相比較而言,他真願意她找自己大鬧一翻,那樣的話,或許,他心裏會好受些。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他真的不知道,向來,他都是坐在辦公室裏指點江山的風雲人物,手中主宰著多少員工的生殺大權,沒人膽敢違背他的意願,他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