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十四年。
湖廣總督上奏,欽差王昀吉在堰州行轅裏不知所蹤,皇帝下令速速查找。人是沒找到,數月也沒消息,為此乾隆還摘了幾個布政司按察使的頂戴。欽差大臣失蹤,乾隆可沒把這事看簡單了,直接影響他如何審視下麵的吏治情況,謀害欽差,史上不是沒有過,哪朝哪代發生這事無不是一場大獄。
這裏咱就不計較三品按察使到底叫什麼官,究竟是提法使還是臬台交給史學家去爭吵!李衛向雍正要了個三品臬台的官,可臬台卻是清末沒了督指揮使之後,才叫藩台臬台的,想搞懂曆史最好去學校,別在鄉野間浪費情懷。
“說重點”。張春來十分不耐煩。
“你急什麼!我這不是讓你們多了解一些知識和背景嗎!”。
每件事都在按一定的規律發展,這幕後有沒有‘推手’?咱先不管,單看如何發展。
乾隆十四年短短三個月裏,十幾位朝中要臣離世。京城文武百官,隻是通俗叫法,每日上朝的京官遠不下這個數字,十幾位大員並沒引起皇帝警覺,目光又回到翰林院才讓皇帝又怒火中燒。
一位五品學士的家眷,因出身或是什麼功績,受過皇太後冊封的誥命,覲見皇上哭訴,她家的男人已經數日在家瘋病,命在旦夕。事情我簡單點說,無關緊要隻是過程,先別理會誥命見皇帝可不可能,金絲紫龍霞帔顯出多大榮耀,皇太後皇後啥的和官吏女眷往來是有規矩,但還是有往來不是。
趕忙派人趕往其家中查看,當然少不了禦醫啥的。五品頂戴的學士在翰林院裏是什麼級別我真沒研究過,不過從那人的講述來看應該很了不起。清朝很大程度承襲了明朝製度,翰林國子監的人應該品級不低,但非四品以上官員不能覲見皇帝是肯定的,學識爵位,很難理清的。他講的時候有名有姓,太爺當時沒刻意記,我更無從去編,隻是這小事繞不開,不能不講罷了,爆點就在這重要的小事中。
禦醫回旨是失心瘋,可其他人卻帶回了那人一些東西,包括他與湖廣總督包括前麵提過的王昀吉往來書信。乾隆看過之後,幾年前沒發出來的火終於爆發。
“幾年前他們都在場”張春來道。
有點小激動,不可思議張春來這麼敏銳。如果是明哥我沒這感覺,當然他也不笨,反應如此快,證明他用心在聽。
也許人就是這樣,本來精明的很,偏偏總是犯二。
那個五品學士隻是其中一人,其實有很多朝中大員與宮內之人手中有這些奇經異術之物,都選擇了沉默。別人會認為人心很複雜,明知皇上對這些東西恨之入骨,可就是不當回事兒,滿足私心卻忘了腦袋。
實際沒這麼簡單。
書信當中,所提到的人和事一一聯係起來,我們的皇帝陛下火冒三丈。原來幾月裏去世的官員個個都不是正常離世,或多或少與那些丹石煉金,飛天長生的夢想有關。然而,那些腦袋這時候沒有因此落地。
這是有原因的,先從人身上來講。
清朝皇帝豐功偉績者有,平庸無為者有,思想開明胸懷大誌卻生不逢時者更有,但沒有一個遇事以殺來解決問題的,更沒嗜血的暴君。高喊一聲把他們推出午門,那是導演才能安排出來的,不是真實的清帝。仁孝,清朝皇帝的首要品德,非仁孝不可繼大統。
聖祖遺訓裏寫得清清楚楚。
再從心智上看。
乾隆。前至明末的皇帝,都或多或少接觸過西學,程度不提,單從故宮裏陳列的文物就能略知一二。雖然達不到現在的水平,但早期的物理幾何等學科還是統治者不缺的學識。有些東西用傳統民族文化解釋不了,但用西學就完全說通。不得不佩服中華傳統文化,雖沒在過早的時代創立專業學科,但留下的民族文化遺產裏,藝術瑰寶,璀璨地工藝結晶一件件給我們留下來,讓西方學者總能找到驚歎的奇跡。
“你能不能往後說?說說後麵”阿約道。架勢是還想撲上來,不想再舒展筋骨,這姿勢講述我舒坦著呢,敢忙表示歉意。
是什麼先等一下去深究,總之乾隆皇帝麵前地一切都在向他揭示,千百年來的帝王將相,無一例外的渴求長生不死,飛升神宇。而且還涉及到了漢武大帝,那千古一帝也和這些東西扯上關係,乾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秦始皇海外求丹也就算了,西漢皇帝也有這等雅興?
讓他腫麼對待自己的人生。
對這求索之情承上啟下?還是到此為止?
“行了,你就別浪費你初中生的詞藻了。”張春來怒了。
“NONONO,一點也不浪費。”承上啟下、到此為止,都在乾隆的心裏閃現。接觸過西學,雄才偉略的皇帝心裏明白,隻要他這時出手,幾千年的長生密術極有可能在他有生之年得到。那些東西雖然雜亂,但是其中涉及到的地點、事物、以及所處時間段,都是不見正史,卻在民間和稀世典籍中屢屢出現過的。
自己就興過文字獄,他比誰都清楚,想掩蓋掉什麼東西,必然有原因,掩蓋不掉,必然有想把他糾出來的人和理由。稀世典籍並非原本,大部分為手抄或衍生出來的,雖沒有多少佐證,舉出的個別例子很難判斷真實可信,但絕對有站得住的地方。
乾隆的文化造詣不用我多說,那人口中先帝是能夠看懂梵文的。所以,當那些東西出現眼前的時候,皇帝沒有大發雷霆,收住了行將暴發的怒火,而是立刻去查找其中主線。
文臣武將,他們想求得長生不老之術,困難可想而知。
但他不同,他可以求得。雖也有困難,但可以預見成功並不遠,因為他的皇瑪法和皇阿瑪給他留下很多可用的資源——主要來自賤民。
長生。
離我如此之近。
那年是公元1749年9月。
朝廷對九大封疆大吏重新任免,從京畿到地方州縣,一大批戶部官吏機構增設。各學派書院抽調飽讀之士進京任職,對不同地域的書籍古典重新編錄排序,州府縣衙,對屬地內所有在冊上的民戶記錄逐一整理,各州縣管轄地域的分布認真勘察劃定。
文武百官,都忙得不亦樂乎!
他們兢兢業業,有的人從那時開始一幹就是數十年,窮其一生精力,‘天子修書’即是從那時開始收錄各屬文獻的。當然收錄也收到了幹貨,這個咱們後麵細說。沒人在意皇上心裏怎麼想的,那麼大的事兒煙消雲散了,皇恩浩蕩,不殺一人,感激涕零。
轉過年頭之後,宮內有人開始著手準備皇上的新任務。
南巡。
1751年,也就是乾隆十六年。皇帝陛下終於出發南下巡幸,我們的主人公,沒眼珠子的神秘人登場了。也就是那一年,他在大船上見到了皇上,穿戴上了五品頂戴和皇馬褂。
禦林軍,皇帝親衛都是五品官帽。
當然,那時候他還是人,他叫王修五。雖不算隨駕左右的親軍近衛,但卻歸皇帝直接管轄,直接上屬是滿人,那上屬大有來頭,咱先不說。
王修五時年32歲,他是普通人不假,除了一身武藝別無可取之處,承蒙皇帝召見,是他的家事背景原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