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羅曼想,在這靜謐夜中散步,若有自己的情人陪伴,或者爸爸在身邊實在是件幸福的事情。可是在這種充滿詩意充滿愛情的感覺中,攝影家述文就是跳不進羅曼的腦中。羅曼曾很冷靜地想到,她的愛情國亡滅了。這麼想的時候,羅曼心裏湧滿悲涼,仿佛冰水在她血管裏奔騰著。
就在羅曼這樣想的時候路旁有人叫她:"羅曼。"
羅曼嚇一跳,一陣緊張,心髒突突地急跳,胸口都被急跳的心髒撞得疼痛。她停住,看到樹蔭下站著一個人。羅曼的心咚咚急跳。但她沒有想過會是壞人。司令部大院怎麼可能有壞人呢?
那人走到燈光下,羅曼看到是一個高大的中校。但羅曼依舊沒認出是誰,但那帶有磁性一樣的聲音仿佛很熟。
"我是邵鐵峰啊!"
黑暗中那個聲音爽朗而富有彈性。
"噢,你好,邵艦長。"
羅曼想起來了,這是三月前她帶檢修小組去支隊檢查機線時認識的驅逐艦艦長。
"你怎麼跑這兒來啦?"
羅曼有些吃驚又有些高興地問,心裏有些湧動。邵鐵峰沒有回答。黑暗中羅曼看到邵鐵峰炯炯有神的眼睛。羅曼明白邵鐵峰來幹什麼了。
那次檢查機線回來後,羅曼收到了邵鐵峰的一封信和一首詩。盡管信裏沒有一句出格的話,但那首詩讓羅曼明顯地感到邵鐵峰對她的愛慕和一見鍾情。信和詩著實讓羅曼高興了一陣。但羅曼沒有理會邵鐵峰盼望她回信的懇求。羅曼想,這隻不過是一個"海和尚"長年見不到女性的過激反應而已。可那首詩卻在羅曼腦中記住了:
--致L
在浮俗的塵寰,在物欲渲濁的人叢
我苦苦地尋覓了半生
鐵鞋洞穿了
便拖著滴血的雙腳
一個意念不曾動搖
心靈卻如龜裂的土地般絕望
在我萬念俱滅心如枯槁時
我驚喜地發現了
一朵高潔的靈魂之花
疲憊枯槁的心靈幾近死亡
請你轉過頭來
請你慢慢地走向我
你那被長發細細覆蓋的臉頰
開滿了貞潔 迷人的微笑
和讓我淚水漣漣的芬芳
你那清澈毫無汙染的瞳仁
閃耀著智慧 純潔
和高貴的善良
很多很多年了。我一直虔誠地幻想
捧住一張純潔而燦爛如太陽一樣的臉
讓這張光芒四溢的臉
照亮我餘生的艱辛痛苦或是幸福圓滿
淚水。我是多麼感激這淚水啊
我不記得它多少年了
它蕩滌了我早已鬱積成垢的孤獨
心靈的古拉格和血痂累累的苦難
走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