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郴州的太平軍不斷向永興增兵,和春被迫分兵以對,將監視永興的任務交給常祿。但常祿兵力不足,對永興太平軍構不成威脅。賽尚阿為了解決這一難題,將張國梁的四千名捷勇調到永興,歸常祿指揮。可是蕭朝貴的先遣隊進軍迅速,殺到攸縣之後,江西官軍不得不防。賽尚阿又從福建調兵三千,令其取道江西,增援湖南。但這支部隊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和春還要分兵駐紮興寧,官軍處處受到牽製。
和春的主力駐紮在郴州西南的獅子嶺,東北一路兵力空虛。他於七月二十日移營至黃泥坳,兩天後,湖南營、貴州營與江忠源的楚勇共計五千人,冒雨拔營前往臥鳥坪,留下朱啟仁的潮勇駐紮郴州以東,其餘部隊前行到陳家樓安營,擋在郴州東北方。王錦繡帶領雲南營和廣西營駐紮郴州以西的塘昌埠。經文岱、清保帶領雲南營和江西營駐紮郴州以南。
蕭朝貴離開安仁之後,王家琳率領河南新兵暫時進紮安仁,鄧紹良則奉令追擊蕭朝貴。衡州派出苗兵一千名向北進軍。賽尚阿希望駱秉章從長沙派出新到的陝西兵一千名,前往醴陵迎擊,與鄧紹良所部尋找敵蹤,共同堵截。
官軍的兵力部署,出自賽尚阿和程矞采的主謀,似乎麵麵俱到,實則是紙上談兵。太平軍主力分駐郴州、興寧和永興三處,官軍都無足夠的兵力對付,隻能以劣勢兵力在城外擺擺樣子,美其名曰相持,其實太平軍一有動作,官軍根本無力遏止。至於對蕭朝貴的追堵,純粹是一種設想,官軍調兵的速度,根本無法應對蕭朝貴的飆急進軍。
和春駐紮陳家樓以後,根據本地紳民和各營哨探報告,得知洪秀全現居城內的州衙,楊秀清住在考棚,各有幾百名侍衛防護。和春立即在距離州衙和考棚不遠的朱木山築立新營,威脅太平軍的首領,迫使太平軍做出反應。果然,七月二十六日,太平軍分兩股來撲,每股約有二千多人。江忠源此時已升為知府,與秦定三和李瑞各帶一支部隊迎擊。和春又令仁勇從河對岸涉水截擊,先後斃敵四百多名。第二天,各部進攻敵營,又斃敵幾十名,但無法攻進營內。
常祿從郴州移營進紮小平衝,此處距離永興縣城十多裏,距城外敵營也有四五裏。前路都是茶山,蹊徑叢雜,難以進兵。這時德亮帶領張國梁等潮勇、捷勇四千多名,分兩路進紮永興城外。常祿親率部隊繞到敵營附近查看,發現距靈龕橋二裏之處,太平軍分三處駐紮,形成犄角之勢。常祿移營到太平軍營壘之前,會合張國梁等部進攻,斃敵幾百名,並焚毀一座敵營。但是太平軍兵力大增,營壘已連成一氣,常祿根本無法撼動敵軍陣勢。
滿人欽差淘汰出局
鹹豐二年(1852)七月十八日,即蕭朝貴攻占安仁的那一天,鹹豐接到羅繞典的戰情奏報,不由大吃一驚。接著,他連日接到報告,得知江華、永明、嘉禾與桂陽州相繼失守,現在逆賊已從小路北上,威脅到湘東各處。
鹹豐立刻想到長沙已經危險,拍案嚷道:“桂陽和嘉禾兩城失守,已有二十幾日,怎麼還沒接到賽尚阿和程矞采的奏報?嘉禾至桂陽僅有百裏,北接衡州,逆賊很可能竄擾衡湘,各路帶兵大員究竟在幹些什麼?自賊匪竄入楚境,各州縣紛紛失守,大兵隻能尾追,並不能設奇攔截。長沙城外的木城或可禦賊,若賊以炮火攻撲,豈不反而為逆賊提供了工事?木筏笨重,恐怕也運掉不靈,賊匪得之,正好可以用作攻城之梯。叫羅繞典、駱秉章想清楚了,妥善布置,不要留下遺患!”
賽尚阿與程矞采的戰報,直到七月二十四日才送達北京皇宮。鹹豐令軍機大臣傳諭賽尚阿和程矞采:“逆匪竄入湖南以來,勢甚剽悍,連陷數城。你們說,那是因為到處都有土匪勾結內應,那麼各州縣的地方官兵,為何不能先事偵緝,又不能嬰城固守?賽尚阿奉命出征一年有餘,曆次奏報軍情,不過派兵尾追,並未迎頭截擊,出奇製勝,他到底還是不是指揮官?程矞采籌辦防堵,為日已久,為何地方文武毫無布置,遇賊撲城,為何連幾天也堅持不了?現在逆賊已越過永興,踞守郴州,勢將下竄衡州,圖攻長沙。似此蔓延滋擾,到哪裏才是個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