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憂挑眉。
她當然知道那些答題卷很珍貴。
不珍貴她還不會故意提起來呢。
因為前兩個月裴以騫曾跟她說，她們沈家是武將世家，有讓人強身健體的藥浴方子，而他表妹宋芊芊身子弱，他要抄錄一份藥浴方子拿去給宋芊芊強身健體……
嗬，她得讓裴以騫也憋屈一回。
沈忘憂裝作詫異地望著裴以騫，大聲說，“怎麼了？你不會舍不得借給我表弟吧？哎呀，反正你學業不好你又看不懂那些名家典籍和答題卷，你留著做什麼？太浪費了，與其讓你放在那兒積灰塵，不如讓我表弟拿去考狀元為國效力！”
她沒理會裴以騫要吃人的表情，繼續戳裴以騫的心窩子——
“我跟你說裴以騫，我表弟他可聰明了，你有名師教導學了十幾年都才勉強考中秀才，而我表弟隻是在書院旁聽一年，這次就考了個第一名呢，你要是把你的那些名家藏書和進士答題卷給他，他肯定能金榜題名！你看，雖然你考不中狀元無法為國效力，可是你能把你的藏書送給我表弟讓他考上狀元，這也算是你對大周朝的一份貢獻啊是不是？”
裴以騫氣得渾身發抖。
他從未聽過這麼無禮的話！
他紅著眼眶顫抖著指著沈忘憂，“你……太不像話了！沈忘憂你簡直太過分了！你說的這還是人話嗎？你又要找我借東西，又要如此羞辱我，你還是不是人啊沈忘憂！”
沈忘憂一臉無辜地望著裴以騫，“你很生氣呀？”
裴以騫咬牙，“你眼瞎嗎？你看不出來嗎？”
沈忘憂大笑出聲。
她伸手扶著夜寒書上了馬車。
她站在馬車上，居高臨下地望著裴以騫，冷聲道，“原來你也會生氣，我問你，裴大公子你是不是忘記了，你不久前曾理直氣壯問我要我們沈家的藥浴方子拿去給你表妹浸泡身子？我不給你，你還罵我來著！”
裴以騫聞言一愣。
沈忘憂睨著裴以騫，“你說我小氣，說我是個妒婦，說我就是見不得你表妹好，存心跟你表妹作對，那會兒你多來勁兒啊，你罵得多麼激昂，怎麼，如今事情落到你自己頭上，你也會生氣啊，你也知道這不是人幹的事兒啊？你怎麼不大方一點，把你家那些名家典籍和進士答題卷送給我表弟呢，嗯？”
裴以騫張了張嘴，啞巴了。
他沒想到沈忘憂故意找他要藏書，是為了報當日之仇。
想起他曾經做過的事，再想想自己方才的憤怒反應，他忽然有些心虛了，連生氣都不敢那麼理直氣壯了。
他不敢看沈忘憂的眼睛。
他試圖辯解。
“這……這怎麼能一樣？”
他小聲說，“我表妹是真的身子弱，她三天兩頭的生病，一病了就要喝苦澀的藥，那藥我聞著都想吐，可她卻要經常喝，她真的好可憐，真的，她太可憐了……”
他偷偷抬頭望著沈忘憂，“大夫說，想要根治她的體弱之症，用你們沈家的藥浴方子或許有用，所以我才來找你。我又不是拿去幹壞事，我是為了救人啊，聖人都說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