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回味又忽然想起林培之如此匆忙便要離去,隻怕另有隱情。這“自然”二字忽然之間便梗在了嗓子眼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他衝口道:“這麼說……”

林明軒吃了一驚,忙一把捂住他的嘴:“慎言、慎言……”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有人沉重,有人輕鬆。沉重的自是林明軒與季竣灝,輕鬆的卻正是林培之。到了這刻兒,林培之才算明白何以荼蘼不使自己傳話的原因。承平帝病入膏肓之事,在目下來說,仍是一樁秘密,能先一刻知曉此事之人,總會占些應對上的便宜。而自己身為皇室中人,荼蘼也實在不便請自己代傳此話,因此才會轉托林明軒

季竣灝連連點頭,示意明白,林明軒放脫手後,他才匆匆道:“你們先在廳中喝盞茶,我得入內將這事告知我爹!”言畢一拱手,快步入內去了。

這邊,林明軒無奈的看了林培之一眼,苦笑道:“培之,你是故意的罷!”

他固知林培之絕非魯莽冒失之人,那他剛才所言,便是有意逼自己說出那句話來。

林培之哈哈一笑,滿不在乎的一巴掌拍在他肩上,理直氣壯道:“我道是甚麼難對人言的私密話兒,誰料卻是這個,你若早說了,我又何至如此?”

林明軒聽了他這話,知他並不太在意,一顆心這才徹底放了下來,卻還忍不住搖了搖頭。

林培之又是一笑,便扯了他,直往季家的大廳行去:“罷了罷了,不說這個,我正有樁好事兒,想找你承受呢,來,我們先過來商量商量!”

林明軒苦笑不已的被他硬拖著往前走:“有好事兒,還是先緊著竣灝罷,我倒沒興趣!”

林培之眉梢唇角淨是賊兮兮的笑意:“竣灝麼,他不急,將來我有的是時間為他打算,我們還是先來談談你的事兒!”說話間,二人已進了季府大廳。廳堂裏頭自有服侍的人,見二人入內,忙上前打千行禮,另一邊,早已有人送了茶來。

林培之接了茶,便開口道:“明軒可知道廉珢廉禦史?”

林明軒錯愕片刻,旋即點頭。廉珢乃是當朝都察院左都禦史,在公卿世家多如牛毛的京城之中,三品自然算不上是甚麼高官,但若這個三品官竟是風聞言事的禦史的話,那也實在夠使人畏懼了。況廉珢此人既出身名門,又素有令名,朝中風評極佳。

林培之笑道:“前兒承廉禦史看重,邀我過府小酌,席間提及他有一愛女尚且待字閨中……”廉珢之所以會請林培之過府小酌,為的自然是想將愛女廉琚許予林培之。林培之自然不會不明這一點,因此他在廉家之時,便已委婉向廉珢表明自己已有中意之人。廉珢亦是七竅玲瓏之人,會意之後,便也轉了話題,隻當並無此事,二人盡興而散。

此刻林培之忽而起興要牽這條紅線,自然不會是忽然對做媒有了興趣。他是看著荼蘼與林明軒關係甚是親密,心中多少有些齟齬,便動了歪心思,想要從根子上杜絕了此事。

林明軒聽他提起這個,不免神色怪異,半日才嘿嘿笑道:“培之又說笑了,廉禦史既與你提起他的千金愛女,想來是中意於你,你可莫要胡亂牽到我頭上來才好!”廉珢的愛女廉琚,他從前亦曾見過幾次,隻是卻從沒動過半分心思,此刻自然也不打算讓林培之如願。

二人皮笑肉不笑的坐在廳上,一麵喝著茶,一麵打著哈哈。裏頭季竣灝卻已快步過來,見二人正坐著說話,便隨口問道:“你們在說些甚麼,竟說的這般熱鬧?”

林培之哈哈一笑,丟開話題,起身道:“隻是說些趣事罷了!你已同伯父說了麼?”有些事兒,其實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事在福威伯夫婦身上下手亦是一樣。

季竣灝點頭一笑:“已告訴我爹了,我爹令我多謝二位。不過他又提醒了一句,說是茲事體大,切莫廣為流傳,免生不測之變!”他說著,便看了林明軒一眼。

林明軒點頭道:“這事隻我們幾人知曉便也是了!先時我已使了你家小廝往請遠清與超凡兩個在狀元樓為培之送行,季伯父既說了這話,那便連他二人也不告訴便是!”

消息乃是荼蘼托他傳給季家的,季煊既不欲太多人知曉,他自也不好自作主張告訴他人。

季竣灝聽見穆遠清與閆超凡二人的名字,不覺微微猶豫,半晌卻還是點點頭:“如此也好!”他雖與穆、閆二人交好,但此事乃是荼蘼私下傳出,為著妹妹的安全,還是不說為妙。

三人互視一眼,都是一笑。季竣灝才道:“走罷,我們這便去狀元樓為培之送行!”(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