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過了朱焱派來的追兵,可如果困在這個地窖裏出不去,一樣會死!
進深十米的地窖,手機失去了通訊信號。
空曠的地窖裏到處充滿的都是一陣陣翻湧的陰森和暗無天日的幽幽黑暗。偶爾,窖壁的邊角處倏地竄出一隻身形碩口大的老鼠,沙沙地從一個角落跑進另一個角落。
開始看到一尺來長的老鼠,言奚還會嚇得躲開,可如此在地窖裏呆了四夜三天後,言奚再見到老鼠從腳邊跑過的時候已經麵不改色,表現的習以為常。
四夜三天,在沒有吃喝的漆黑地窖裏,在空氣越發渾濁,氧氣愈加稀少的地窖裏,在秦少愷重傷在身的情況下,這幾天的時光尤為漫長和難熬。
此刻的情形,不比她在特種兵野外生存訓練輕鬆多少。特種兵野外生存訓練,同樣的沒有食物,同樣的缺少睡眠,同樣的高度戒備。但唯有一點,野外的空氣是源源不絕的。
不跟地窖一樣,呆的越久越讓人覺得憋氣。
無法順暢的呼吸,隻會讓人的情緒越來越糟糕。言奚心裏煩躁的很,可她沒有發火的力氣,她要把所有的力氣都留在挖掘台階的挖掘上。
泥土構造的窖壁,很好挖掘。但是……若隻是簡簡單單的挖出一個足以把手和腳陷進去的凹槽,到簡單了。問題是秦少愷他爬不上去,那樣簡單的凹槽讓近乎瘸腿的他根本無力攀爬。
她從憋在地窖的第一天就開始挖掘,用身上三寸長的美式軍刀在地窖的內壁上挖出一個可以落下整隻腳,傾斜角度低的台階。
隻有挖成這樣,她才能背著秦少愷從底下穩穩地爬上去。
可是,單憑她一個人的人力,又缺乏食物充饑增加體能,她越挖越沒有力氣,眼看著還差10個台階就能到窖口,身上卻使不出力氣繼續挖了。
“愷……”以前都是連名帶姓喊他的名字,眼下言奚氣息奄奄,餓著肚皮的她連喊出他全名的力氣都沒有,使勁扯開幹裂的唇瓣,從嗓子裏發出聲音沙啞刺耳。
“……”倚靠著窖壁的秦少愷聽到了她的呼聲,卻隻能抬起眼眸,啞然地凝視著她。餓的實在是要撐不住了,連跟她玩笑的力氣都沒有了,眼皮好似有千斤重,看了她一會兒,眼簾就跟有東西在往下墜似地,不受控製的往下垂著,然後又一次磕上了眼。
言奚的臉龐是虛弱的蠟黃色,失去了平時的白皙,雙眼也不複之前的靈動有神。在光線昏暗到近乎是一片黑暗的地窖中,她模糊地看到秦少愷坐著的身影往下一晃,然後就聽到物體砸到地麵的聲音。
“喂!”言奚緊張的喊了出來,這冷不丁的使勁一喊,嗓子撕裂般的發痛,她捂著脖子,一手撐著地麵站起來,搖晃著身體摸索到秦少愷身邊,把倒在地上的秦少愷推扶起來,讓他枕靠在自己的雙腿上。
這樣躺著,他是不是會好受一點?地上太涼了,他現在腿傷嚴重,著涼很容易引起感冒,導致傷口破傷風。
念及到他的傷口,她心裏一陣擔憂,小心翼翼地伸手沿著他的腿往下輕輕探尋,摸到他腳踝綁著的布條後,用食指指尖往布裏麵輕輕一探,在抽口出手,拇指與食指一撚,摸出了附在指腹上粘稠的液體。
果然,傷口在慢慢潰爛。
沒有藥水處理傷口,縱然不會再流血了,可撕裂的肌肉在細菌的感染下逐漸發炎潰爛,在這麼拖下去,秦少愷的這隻右腳就別想要了。
都說虔誠的祈禱會得到上帝的感召,上帝就會派天使下凡,拯救處在水深火熱中的平民。可這些天,她在這個地窖了祈禱了無數次,卻沒有見到上帝派什麼人來救急。
大叔的那筆生意跟卡伊門談了這麼久,有沒有順利合作,有沒有離開這裏?她消失在大叔的視線裏這麼久,大叔應該會很著急的尋覓她。
現在能做的的事情隻有等,祈禱大叔能夠快一點找到她和秦少愷。
她可以在等等,可秦少愷的腿不能再等了。
“喂,你可別死。你要是死在這裏,你就白當東亞會這麼多年的高層了。”她泛涼的指甲故意戳了戳他長出胡茬的臉,小聲喃喃道,“你還說自己從小呆在巴基斯坦軍營,就你這樣還做雇傭兵?要是這點程度你就熬不過去,你就別做我男人了。我男人必須比我強才行!聽到沒啊,撐住,撐下去,你要是敢死在這裏,我就去跟別的男人好……”
餓昏過去的秦少愷還在無邊無際的黑色荒原中遊蕩,他的意識還沒有恢複,聽不見言奚說了什麼。
倒是言奚說完這句話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溫柔地摸著秦少愷的臉,笑著說:“幸好你沒聽見。你要是聽見這句話……還不跳起來跟我嚷?不過……我可是認真的,你敢死,我就敢嫁給別人!你可別死啊,你都答應了要對我好的,你說這些話還沒幾天,可不能這麼快就不算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