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宋懌其人(1 / 3)

第三章 宋懌其人

宋昭施施然飄過來,皮笑肉不笑道:“人都走遠了,還沒看夠?”

這貨說話總是那麼讓人不愛聽。

我理所當然道:“正所謂醫者父母心,作為主治大夫,我理應關心我的病人。王爺,你是不會明白的。”

他誇張地笑了一聲,不掩譏嘲之色:“還醫者父母心?你這話糊弄糊弄容晞也就罷了,還想糊弄本王嗎?瞧瞧你一臉春情勃發的模樣,就差沒直接撲上去了。”

春情勃發……

“你偷聽我們說話?”

“什麼偷聽?本王是光明正大地聽。”

我不高興了。

其實我對容晞不過是有些好感罷了,就像走在大街上看到美男忍不住多看幾眼一樣,根本談不上什麼愛慕。但宋昭一張口,我就忍不住想跟他抬杠。

我說:“我就是春情勃發怎樣?我就是看上他了怎樣?知好色則慕少艾,此乃人之常情。人家風姿卓絕、溫文有禮,我不看上他,難道還看上你嗎?”

宋昭對此嗤之以鼻,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本王怎麼了?論品貌、論才學、論身世,本王哪點比他差嗎?”

“客觀來說,並沒有。”

“客觀?”他挑眉,“那主觀呢?”

我攤手:“主觀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無情眼裏出白癡咯。”

宋昭更加不屑道:“虧你還自稱什麼眼科千金聖手,眼光竟然差成這樣,你怎麼不給先自己治治?”

我哼了聲:“嘖,這話酸的。”

“你!”他臉色一黑,然後居然破天荒地沒有生氣,衝我笑了笑,道,“啊,本王忽然想起來,好像有些事情忘了告訴你二師兄。”

又威脅我!我怒瞪他,他卻笑得越發歡暢。

我咬牙切齒道:“王爺,天色不早了,還是早些回行宮驗屍要緊。”

“這才對,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對了,你不用去跟你二師兄告別嗎?”

“不!用!”

“嗯,那我們出發吧。”他滿意地拍了下我的肩,拂袖揚長而去。

……

嗬嗬。

暮色四合,明月爬上了柳梢頭。天邊繁星點點,灑落萬千星輝。

掌燈時分,我們回到南山行宮。

我疲憊地打了個哈欠,打算回房歇息片刻再去吃飯,宋昭卻伸手攔住我的去路:“你不是說要去驗屍嗎?”

“可是我還沒吃飯……”

“本王派人送過去給你吃。”

我抗議道:“不行,對著屍體怎麼吃得下飯?”

他挑眉:“難道要本王派人回一趟汀蘭水榭?”

我咬牙切齒道:“我去!”

他“嗯”了聲,輕勾唇角,道:“驗完記得寫份報告送到書房,本王要看。”說罷,他撫了撫衣袖,心情甚好地去客堂吃晚飯了。

死宋昭,我簡直恨他千百萬個洞!

我歎了口氣,然後拖著又困又餓的身體,認命地朝停屍房走去。

待驗屍結束,寫完報告,夜色已然深沉。我累得頭昏眼花,分不清東南西北,恨不能直接倒地與兩具屍體一起長睡不複醒。

走出停屍房時,已是亥時三刻。

星夜晴朗,如水的月光灑落中庭。

後院中樹影斑駁,廣玉蘭清雅綻放,清甜的香氣四處飄散,恍若夢境。

夜風清爽,攜來淡淡的涼意,倒是教人清醒了幾分。

回廊下,一抹碧綠色身影玉身長立,如翠竹般挺拔俊逸、清峭出塵,在沉沉的夜色中格外醒目。

竟然是宋昭。

“王爺?”我順手闔上停屍房的門,走到他身旁,詫異道,“這麼晚還沒睡?”

“本王見今夜月色甚好,又恰巧睡不著,於是出來散散步,賞賞月。”他清了清嗓子,道,“你呢,你驗屍驗得如何了?”

賞月?真的假的?

我說:“王爺,你的水玉殿在東南麵,這間停屍房在西北麵,走路也要一盞茶的時間,你散的什麼步能散到這裏來?”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這是本王的行宮,本王愛怎麼散怎麼散,你管這麼多做什麼。本王問你話呢,驗屍驗得如何了?”

我撇撇嘴,在心裏罵了聲娘,把驗屍報告遞給他:“喏,自己看。”

宋昭接過報告,迅速翻了一遍,然後有點兒生氣道:“本王等到這麼晚,你就給本王看這個?”

我驚得合不攏嘴:“你在等我?”

他一愣,麵上閃過一絲不自在,旋即嗤笑道:“你未免也想得太多了,本王等的是你的驗屍報告,而不是你。”

“等我和等我的驗屍報告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

“區別是什麼?”

“區別……”他清了清嗓子,不耐煩道,“喂,本王在問你話,別扯東扯西,趕緊回答!”

我無奈道:“好好好,我說,我說。兩具屍體一樣,除了喉部的致命傷之外,身上並無其他明顯傷痕。”

“然後呢?”

“然後就沒然後了。”

宋昭一臉懷疑地看著我。

我正經道:“你可以質疑我的驗屍技術,但不能質疑我的人品。沒有就是沒有,我總不能給你杜撰幾個吧。”

他思考片刻,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我還是那句話,沒有發現就是最大的發現。王爺,你忘了今天在汀蘭水榭說過什麼了嗎?侍衛朱皓中的是赤岩草之毒,而這種毒隻有皇宮大內才有,尋常百姓很難取到。這不正說明凶手就是你身邊的人嗎?”

宋昭沉默不語,俊挺的側顏在月光的籠罩下,顯得愈發陰晴不定。

“凶手一定是知道了昨晚值班分配表,所以事先在朱皓的茶壺中投毒,讓他來回跑茅廁,便於自己行凶。你想想,這一切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嗎?”

他麵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不是。”

“這就對了。”我見他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便好心地安慰道,“王爺,我知道被身邊人背叛的滋味很不好。但,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麵慘淡的人,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事情既已發生,為今之計,還應盡快將凶手揪出來,以防他繼續害人。”

他一言不發地盯著我看了良久,看得我心裏直發毛,正疑心自己是不是哪句話說錯了,他卻又一言不發地扭頭走了。

我:“……”

我開始懷疑我跟宋昭是不是八字相衝了。

因心裏有事,我一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其實,不論是神像偷竊案,還是侍衛被殺案,都與我無關。即便最終破不了案,那倒黴的也是宋昭而不是我。不過,想到宋昭曾威脅我,說要拿我交差,我這心裏便不甚踏實。畢竟我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不知道他這話是真是假,萬一他真的喪心病狂地把一切罪名都按在我頭上,我連喊冤都無處去喊。

所以我決定,在南山行宮的這段日子裏,一切都要做最壞的打算,即把宋昭說的所有壞話當真,所有好話當假……好吧,估計他那張嘴也說不出什麼好話。

天剛亮,我早早起了床。洗漱完畢,用過早飯,還沒到卯時。

山間的清晨格外舒爽。

我在南山行宮裏四處溜達了一圈,然後又上到山頂讀書台看了個日出。整個人心曠神怡,煩惱全消。

下山時,途經小花園,我覺得有點兒冷,便讓豆芽回去拿件衣服過來。她再三叮嚀我不可亂跑,這才一步三回頭地朝廂房走去。

我無奈地扶額,心道:真傻,我若真想跑,你攔得住我嗎?

我想找個地方休息片刻,抬眼望見不遠處有一方涼亭,涼亭中站著一人,看樣子好像是宋昭。他著一襲白色錦袍,身披玄色大氅,既雍容又清貴。

隻見他緩步走到亭邊,俯下身,撚著一朵盛放的粉色薔薇輕輕嗅了嗅。

我剛想說這人何時變得如此風雅,孰料,他忽地麵色一冷,指節微動,竟生生地將那株薔薇給折了下來。

我立馬跟著倒抽了一口涼氣。

即使他沒有惜花之心,但總該惜一下自己的手吧,這可是帶刺的薔薇啊!

果然,薔薇的刺瞬間劃破了他的指尖。而他仿佛渾然未覺,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殷紅的鮮血流出來,滴在嬌豔的花瓣上,妖冶而詭異。

他勾了勾唇角,又低頭嗅了嗅。

我搖頭歎息,宋昭,果然是個變態。

“王爺。”我快步走過去。

亭中男子停下動作,循聲向我看來,眸光清冷如水,若帶幾分審視,卻分明不是宋昭。

這……怎麼長得這麼像!

我有些吃驚,暗自將他上下打量一番。

此人與宋昭至少有七分相像,生得極是好看,隻是眉眼間流露出一絲疏離與冷淡,不似宋昭般溫潤柔美。右眼下的一顆淚痣,更為他平添了幾分憂鬱的氣質。

他將折斷的薔薇放在手中把玩,沉默半晌,問:“你,認識本王?”

語意清清淡淡,卻透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他自稱本王,又與宋昭如此相像,想必也是一位皇子。

我忙低頭道:“民女眼拙,一時將王爺錯認成清河王殿下。”

“是嗎?”他輕笑一聲,意味不明地問,“本王與他很像嗎?”

我聽不出他話裏的情緒,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隻能把腦袋埋得更低。

描龍繡鳳的錦靴停在我跟前,我的心跳沒由來地加快。下一刻,那冰冷的手指輕輕捏住了我的下巴,帶著幾許淡淡的血腥味,迫我抬頭與他對視。

他低頭望著我,眼內冷意乍起,仿佛冰封了千年的萬裏雪原,那般徹骨的寒冷生生地教人感到絕望。

不過,他的右眼看起來有些奇怪,不如左眼那般光彩斐然,仿佛沒有焦點。

“怎麼不說話?”

“我……”心跳快若擂鼓,身子寒一陣熱一陣。不知為何,我對眼前之人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恰在此時,背後響起了宋昭的聲音:“大皇兄。”

從未覺得宋昭的聲音這麼好聽,簡直是天籟!

他終於放開我,我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雙腿一軟,險些跌倒在地。

大皇兄……原來他是大皇子,湘東王宋懌。

我平複呼吸,勉強穩定了心緒。

當今皇上共有六位皇子,除了六皇子宋昭素有美賢名外,其餘皇子皆是資質平庸,這位大皇子宋懌更是……呃,反正我聽說過唯一一件有關他的事,便是他的名字叫宋懌。

聞名不如見麵,今日一見……還不如不見!

宋懌微笑道:“六皇弟。”

“昨日剛接到書信,沒想到皇兄這麼快便抵達行宮,怎麼不派人告知一聲。”宋昭走過來,視線在我倆之間打了個圈,將我拉到身旁,道,“還不見過湘東王。”

我感激涕零地看他一眼,對宋懌恭敬道:“民女蘇君慧,見過湘東王。”

“蘇君慧……”宋懌抿了抿唇,玩味道,“她是誰?”

“命案發生後,京口衙門的仵作突發急病,告假回家,她來暫代仵作。”說罷,宋昭又吩咐我道,“好了,這裏沒你什麼事,先退下吧。”

我忙道告退。

“皇兄,山間風大,請到客堂休息。”

宋懌點頭。

錯身而過,他的腳步微微一滯,視線在我身上停留一瞬,隨宋昭走了。

回到客房,小憩片刻,仍覺心有餘悸。

豆芽捧著披風去小花園溜了一圈,沒找到我,又捧著披風回來了。

我喝了口水壓驚,問道:“豆芽,你知道那湘東王宋懌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豆芽搖頭道:“不知道,奴婢一直在清河王府做事,沒怎麼跟湘東王接觸過。不過,聽說他不太好相處,性子很是古怪。”

我點頭表示同意。古怪,真是太古怪了!

在房中閑坐半日,感覺又無聊又氣悶,正打算出去散個步,推門而出,恰巧撞見宋昭從我門前路過。徐勉不近不遠地跟在他身後,手捧一堆卷宗。

宋昭停下腳步,說:“你,過來。”

鑒於他剛才為我解圍,我順從地走到他跟前,笑眯眯道:“王爺有何吩咐?”

“剛才大皇兄跟你說了什麼?”他問。

我如實道:“沒說什麼。”

宋昭哼了聲,表示不信。

我無辜地攤手,道:“我以二師兄的名義發誓,真的沒說什麼。”

他的臉瞬間變黑,蹙了蹙眉,語氣不悅道:“沒說什麼他為什麼要摸你?”

摸我……

額間青筋一陣亂跳,我啼笑皆非道:“那個不算摸吧……”

他反問:“那什麼才算?”

我:“……”

見我支吾說不出話,他怒火愈盛,道:“蘇君慧,本王警告你,不許在本王的眼皮底下亂搞男女關係!”

亂搞……男女關係……

我覺得我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而是這輩子都泡在黃河裏也洗不清了。

“我……”我還想辯解,宋昭卻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好了,提點刑獄司韓知古大約明日午時便會抵達這裏。在他到來之前,你不許出來瞎晃悠,好好待在房裏思考案情!”

我:“……”

“聽見了嗎?”

“……聽見了。”我簡直快哭出來了。

他又冷哼一聲,重重地拂袖,怒氣衝衝地走了。

我呆若木雞站在門口,好半天才轉頭問身邊同樣呆若木雞的豆芽:“豆芽,他到底在生什麼氣?”

豆芽想了想:“大概是……亂搞男女關係吧。”

我無言以對,歎了口氣,又問:“他是不是一直都像個炮仗一樣,隨時隨地可能爆炸?”

她搖頭:“不是,王爺平時很溫柔寬容的,從來不責罵下人。”

溫柔寬容……可這四個字分明跟他沒有半文錢關係啊!

他為什麼老這麼對我?難道真是八字的原因?

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整整一天,我依宋昭之言沒有外出。

並不是我屈於他的淫威不敢出去,而是擔心再次與宋懌碰上,畢竟我不太擅長應付變態。

仔細想想,最近這段時間,簡直是我有生以來過得最苦逼、最憋屈的日子。先是莫名其妙地蹲了幾天大牢,好不容易放出來,又被脅迫著查什麼命案。非但如此,還要天天被宋昭恐嚇,真是傷心又傷腦,勞力又勞神。現在陡然放鬆下來,渾身像卸了力似的,疲乏之感如潮水般席卷而來。

草草扒了幾口晚飯,我便趕緊爬上床,蒙頭大睡起來。

一夜黑甜無夢,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好久沒睡得如此這般愜意了。我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整個人神清氣爽,元氣好像也恢複了大半。

“姑娘,您醒了。”豆芽奉上熱水,準備服侍我洗漱。

我穿戴整齊後,道:“沒事,我自己來吧。”

她訕訕地收回手,又問道:“要不要用早膳?”

我摸摸肚子,搖頭道:“我現在暫時沒胃口,過會兒再吃吧。麻煩你幫我沏壺茶來,我口渴。”

她忙道聲是,不久,端來一壺熱茶。

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我深深吸一口氣,讚歎道:“這是什麼茶?好香啊。”

豆芽笑道:“這是恩施玉露,而且是明前茶。”

“恩施玉露?”我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說,這是傳說中千金難買的恩施玉露嗎?”

恩施玉露產自鄂州恩施山,恩施山山勢險峻,重巒疊嶂,而恩施玉露隻生長在山中的懸崖峭壁之上。清明前後,是恩施山雨水最多的時節,茶葉得春雨滋潤,帶有空穀幽蘭的清香,堪比瓊漿玉露。不少茶客不惜以身犯險,冒雨攀上恩施山的峭壁,隻為一品玉露茶的滋味,摔死摔傷者不計其數。

她點頭,說:“方才奴婢看廂房中的茶葉用完了,便跑了一趟內務處打算再取些回來。路上恰巧遇見王爺,王爺聽說姑娘要喝茶,吩咐奴婢拿恩施玉露給姑娘品嚐。”

當時我就震驚了:“宋昭……他舍得讓我喝這個?”

“那是自然。王爺最喜歡這味茶,去哪裏都要帶著。前些日子三殿下想喝,上門向王爺討,王爺都沒給呢。”

稍頓,她神色曖昧地看了我一眼,笑嘻嘻道:“王爺對姑娘是真的好。”

好,真是好,好得匪夷所思,好得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渾身上下一陣惡寒,我不由得狠狠打了個寒戰。

豆芽見我不動,倒了一杯端到我跟前。但見那茶水色澤通透明亮,幾片茶葉沉於杯底,若楊柳吐綠。茶香濃烈誘人,教人無法抗拒。

太陽穴突突跳了幾下,我心裏尋思著,這裏頭該不會有毒吧?

但轉念又想,若宋昭想殺我,大可直接把我拖出去哢嚓了事,何必如此煞費苦心,還浪費了他最心愛的茶葉。他那人那麼小氣,說不定在他眼裏,我還不如這茶葉值錢呢……嗯,應該不會。

還是說,他認識到自己對我的所作所為太過分了,打算彌補一下?

宋昭心,海底針。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我鼓起勇氣小嘬了一口。

一股清香之氣立時盈滿齒頰,茶味清冽甘醇,回味甘甜綿長,果然是茶中極品!

我由衷道:“好喝,不負盛名。”

“這茶不但好喝,對身體也是極好的。非但可以強身健體,養氣安神,還能美容養顏,延緩衰老。姑娘,王爺給您喝這茶,一定是……”

豆芽仍在滔滔不絕地說著什麼,我無心細聽,手握白玉茶杯,茶香隨著騰騰的熱氣彌散開來,一時模糊了視線。我小口小口地呷著熱茶,思緒有一瞬的空白,緊接著,腦海中竟鬼使神差地浮起二師兄說的那句話。

赤岩草,性寒,味辛,小毒,有奇香。

有奇香……

刹那間,似乎有什麼極為重要的東西在心中一閃而過。

“等下。”我打斷她,道,“豆芽,你說,恩施玉露的茶味如此純正醇厚,如果在茶水裏添加一些別的什麼東西,尤其是加的東西本身有很濃重的香味,那這茶還會好喝嗎?”

豆芽微微一愣,斬釘截鐵道:“當然不好喝。味道都串了,還能喝嗎?”

我喃喃道:“不能,當然不能。”

再無須多言,一切已是雪光驚電般透徹。

我放下茶杯,急忙吩咐道:“你趕快去把王爺找來,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對他說。”

豆芽見我一臉嚴肅認真,神色也變得緊張起來,拔腳便往外跑。跑了兩步,突然又折回來,結巴道:“哪、哪個王爺?”

我扶額,哭笑不得道:“清河王,宋昭!”

“……哦。”她一溜煙跑走了。

沒過多久,宋昭施施然推門而入。

他負手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將我望著,然後倨傲道:“聽說你要見本王?雖說恩施玉露是萬裏挑一的好茶,但本王日理萬機,公務繁忙,若隻是為了道謝,就不必浪費本王的時間了。再者說,即便是要道謝,那也該是你親自登門,哪有把本王喊過來的道理?罷了,且看在你昨日聽話沒有出門瞎轉悠的份上,本王便不與你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