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奪走了我的初吻(1 / 3)

第八章 他奪走了我的初吻

雨淅淅瀝瀝地下了整夜,驅散了初秋殘留的暑意。

清晨,陽光煦暖,天空湛藍如洗。朝霞燦若錦緞,洋洋灑灑地鋪滿東方的天際。

院子裏的桂花悄然盛開,清甜馥鬱的香氣肆意彌散,催人沉醉。

我煎好湯藥,又準備了些清粥小菜,裝在食盒裏給宋昭送去。剛踏出廚房,抬眼便望見回廊下那一抹碧色身影,身姿頎秀,宛若江南紫竹。

不是容晞又是誰。

他負手靜立著,一動不動,目光恰好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向他打招呼:“容公子,怎麼起得這麼早?”

雖說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但我卻絲毫沒有因此而生出芥蒂。突厥王子也好,販夫走卒也罷,對我而言,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病人,跟他的家世背景沒有任何關係。

他不願說,我也不會問。

容晞輕笑道:“早啊,君慧。我最近不是失眠嗎,每天天不亮便醒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受得緊,索性早些起床。”

“沒事的,待會兒我給你診個脈,開個方子調理調理,治療失眠我還是很拿手的。”

“你呢,這是要去哪裏?”他看了眼我手裏的食盒,問道,“是給王爺的準備嗎?”

“嗯,他最近身體不佳,幾乎不怎麼吃東西,我給他熬了些粥。”

他長歎一口氣,似真似假道:“真是羨煞我也。大夫如此體貼周到,搞得我也好想生個病啊。”

我哭笑不得:“呸呸呸,童言無忌,哪有人盼著自己生病的。”

“君慧,若是我病了,你會像照顧王爺一樣照顧我嗎?”

玩笑一般的口吻,卻分明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笑道:“那當然,你也是我的病人。所謂醫者父母心,我又怎會差別對待。”

容晞垂眸,靜默了一瞬,複柔聲道:“其實我在這裏等了你很久,想要同你告別。”他的衣襟上沾染著幾片淡黃的桂花,看起來確是站了不少時間。

我一愣:“你要去哪裏?”

“昨夜,我收到父親寄來的家書,最近家裏發生了一些事情,他要我立刻回一趟漠北。哎,雖然我心裏有千萬個不願意,但父命難違,不回去不行。行李已經準備好了,馬上就要出發了。”

我心領神會地點頭,想來是突厥內部出了什麼大事:“那你還會回江南嗎?”

“當然,我的眼睛還沒完全治好,怎麼能不回來?”

“那就好。下次回來的時候,記得給我帶一些你家鄉的特產。哦,對了……”我解下腰間的香囊遞給他,道,“這是二師兄新配製的藥香,助眠效果不錯,你帶上吧。”

“謝謝。”容晞接過香囊,放在鼻下輕輕一嗅,忽然認真道,“君慧,你真好。”

他的眼眸宛如深邃幽深的漩渦,直要將人的神思盡數吸入。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一時間竟忘記要說什麼。

半晌,他湊近我的耳畔,輕聲道:“我走了,等我回來。”

我訥訥地點頭:“保重,一路平安。”

他將香囊掛在玉帶上,轉身離去。

我站在原地許久未動,目送那抹碧色背影漸行漸遠。不知為何,心偷驀然湧上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自我認識容晞以來,他給我的印象一直是倜儻佳公子,時而溫文有禮,時而灑脫不羈,不以外物為牽絆,隨性而自由。

可今天,從方才的寥寥數語中,我卻分明感覺到了一絲別樣的情愫,好像他變得不再像他。

極淺淡,卻又極濃烈。教人魂牽夢縈,捉摸不透。

告別容晞,我獨自回到廂房。宋昭仍在沉睡,清俊的麵龐蒼白如紙,沒有半點兒血色。他的呼吸略顯急促,眉尖微鎖,似是睡得不太安穩。

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心中安定了幾分。好在高燒已經退了,他的身體底子不錯,再修養調理幾日,應當可以痊愈。

我正暗自思量,宋昭卻一把捉住我的手,按在胸口,嘴裏不知說了句什麼。他的掌心溫涼一片,仿若一塊質地上佳的寒玉。

“王爺,王爺?”我試探地喚他,隻見他雙目緊閉,哼哼了幾聲,顯然是還在睡夢中。我無奈地扶額,這貨睡個覺都不讓人安生。

我想抽回手,豈料他看似沒有用力,實則抓得非常之緊,我費了好大一番勁才擺脫他的禁錮。

他立馬露出不安的神情,四處摸索著,好像是在尋找我的手,口中喃喃道:“不要走……”

我一怔,忽然有了幾許動容,好似心裏的某一處變得格外溫存柔軟,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向上揚起。

我在床畔坐下,輕輕地握住他的手,複替他蓋好被子,輕聲道:“王爺放心,我在呢。我準備了清粥小菜,你要不要先起來吃一點兒,吃完把藥喝了再睡。”

宋昭的動作慢慢停止,眉頭卻是擰得更緊了。

他已經好幾天沒好好吃東西了,這樣粒米不沾、藥石不受始終不是辦法,我決定先把藥給他灌下去,至少得讓他醒來,遂從食盒中取出藥盅,小心翼翼地喂給他喝。

豈料,這廂他剛喝沒幾口,我忽覺手腕一緊,旋即不知從何處掃來一股力道緊緊攔住我的腰,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我尚未來得及驚呼,整個人已然被重重地帶到了床上。

下一刻,宋昭竟是一個挺身將我壓在了身下。

“啪嗒”一聲,藥盅碎裂在地。

聽到動靜,侍衛們如潮水般嘩啦啦衝了進來,然後目瞪口呆地看著床上的我和宋昭,又如潮水般嘩啦啦地退了出去。

“聽我解釋……”我登時就有點兒生無可戀,這下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宋昭睜開眼,雙頰微微泛紅,眸光瀲灩而迷茫地凝望著我,瞳孔卻沒有焦點。

我眨了眨眼睛,他沒反應,我又用腦袋撞了下他的腦袋,還是沒反應。

什麼情況,難道是夢遊?

我想張口叫他,話到唇邊又想起曾聽人說,千萬不可隨便叫醒正在夢遊的人,否則不是變瘋就是變傻。

我隻好改變策略,奮力掙紮,試圖將他推開。奈何力量相差太多懸殊,我整個身子都被他牢牢地圈在懷中,根本連半分都動彈不得。

他俯身靠近,濕熱的氣息帶著清苦的藥味直麵而來,肆意地噴灑在我的臉上,如同一陣春潮一般,撫開我渾身的毛孔。那線條優美的薄唇已然近在咫尺,鼻尖與鼻尖輕輕觸碰,連別過臉的空間都不剩,隻要我稍稍動作,便會毫不遲疑地貼上去。

我的心突突跳得很快,艱難地說:“王爺,你醒醒!放開我啊,我快要憋死啦!”

“君慧……”

我被他這聲“君慧”嚇得渾身一哆嗦。認識這麼久,他從來都是連名帶姓地叫我,心情不好時更是“喂”“哎”“哼”這種稱呼,如此親昵的稱呼真真是頭一遭。

“君慧,不要走,不要離開本王……”他繼續囈語,健碩的雙臂如鐵箍般環住我,仿佛直要將我揉進身體裏方才罷休。

到底什麼情況?難道是我給他吃錯藥了?

我覺得我簡直快哭了:“你這樣壓著我,我能走到哪兒去?”

他不再說話,目光忽而變得深沉而纏綿,如有一簇幽暗的火焰在燃燒。驀然間,他竟側臉貼了過來,溫柔地廝磨著我的耳鬢。

我愣住,耳根子迅速燒燙起來,一直燒到臉頰。心跳快若擂鼓,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嗓子眼兒。

我僵著身子,有些不知所措,明知應該將他推開,雙手卻遲遲沒有動作。

似乎,似乎還有那麼一點點喜悅甜蜜的小火苗在心裏燃燒……

宋昭的氣息變得急促,聲音喑啞道:“雖然你這個人牙尖嘴利、粗心大意、腦袋不靈光、辦事不牢靠,又經常勾搭小白臉……但本王仁慈,允許你留在本王身邊,跟本王一起回建康……”

我:“……”

小火苗霎時熄滅。

“對,我牙尖嘴利、粗心大意、腦袋不靈光、辦事不牢靠,又經常勾搭小白臉,實在不配跟著王爺,王爺還是趕緊一腳把我踹開,讓我回汀蘭水……嗯!”

話音未落,宋昭的吻已然果斷地落在我的唇上。

他的吻霸道而熱烈,不容許我有半分反抗。

驚覺唇上的溫熱濕度,我的心一時間跳如鹿撞,呼吸有片刻的停止,隨即變得急促而紊亂,我宛如石化般忘記了動彈,隻能瞪大雙眼將他望著。

他的眼底掠過一絲異樣的光芒,舌尖撬開我緊閉的嘴唇,柔緩地滑入我的口腔,靈巧挑撥我的舌頭,細細廝磨輾轉。溫熱的肌膚緊緊貼住我,鼻腔裏滿是他獨特清醇的男子氣息。

我的腦海裏一片空白,幾乎無法思考,隻覺得鼻尖氣息有片刻的停止,隨即變得急促而紊亂。身子不受控製地戰栗起來,每一寸肌都似被火灼烤過,燙得厲害。

而他,竟像是能感受到我的反應那般,唇上的力陡然加重,舌尖靈巧地繞過重重阻礙,直向更深處探秘。

呼吸逐漸粗重,雙眸愈發迷離。

他貪婪地吮吸著我口中的汁液,吻得我幾乎透不過氣來。

窒息感急劇膨脹,我被他吻得頭昏眼花,再也支撐不下去,於是使出全身力氣將他推開,連滾帶爬地跳下床,大口喘著粗氣。

他緩緩抬起頭,眼中的火焰仿佛越燃越烈,寬鬆的中衣領口隨意地敞開,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膚,閃爍著誘惑的微光。

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無法分辨他究竟是夢是醒。

我伸手撫摸被他吻得滾燙的唇,終是落荒而逃。

回到房裏,我的氣息猶未平複,以至於坐著是如坐針氈,站著是芒刺在背。

天了嚕,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宋昭的麵孔和他那迷離而炙熱的眼神一直在眼前來回晃動,晃得我麵紅耳赤、心神不定。

嘴唇火辣辣的,微微有些刺痛,仿佛還殘留著他的溫度和力道。

我攬鏡一照,驚得倒抽一口冷氣。這貨平日裏看起來文文弱弱、衣冠楚楚的,沒想到竟然這麼禽獸,我的嘴巴都快腫成香腸了。

那……所以剛才是我被他輕薄了?

可是,想想他那張人間哪得幾回見的俊臉,我又覺得好像是自己占了他的便宜……

不不不,有道是男女授受不親,我自問算不上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卻好歹能說是如花似玉、清秀可人,且是如假包換的黃花大閨女,從未與任何男人有過親密接觸。而現在我的初吻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夢遊中的宋昭給奪走了,怎麼想都是我吃了大虧!

我該如何是好?

要不要去向宋昭索賠?

他當時睡得稀裏糊塗,也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萬一他不認賬,我豈不是自取其辱?

可要我當成沒發生過,我又做不到,怎麼辦?

正當我心中千頭萬緒,豆芽端來熱茶。她盯著我的嘴巴看了半晌,好奇道:“姑娘,您的嘴唇怎麼腫起來了?”

我下意識地舔了下腫痛的嘴唇,幹笑道:“我……我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什麼大礙。”

“啊,在哪裏摔的?”豆芽一臉不敢置信,焦急道,“這可如何是好,應該趕緊上藥!藥在哪裏,奴婢趕緊去給您拿來……”

“不,不用。”我製止她,悶頭猛灌了三杯茶,猶覺口幹舌燥、心慌意亂、六神無主,猶疑片刻,道,“豆芽,那個,你去看看王爺醒了沒有。”

豆芽“哦”了聲,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很快,她回來答道:“姑娘,王爺已經醒了,請您立即過去一趟。”

“叫、叫我嗎?”臉頰唰的一下又燙了起來,我忙捂住臉,輕咳道,“那……他有沒有說叫我過去做什麼?”

豆芽搖頭。

我不由得暗忖,難道是要跟我講方才的事?

我想了想,說:“我不去,有事的話讓他自己來找我。”

話音剛落下,珠簾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蘇君慧。”儼然是宋昭的聲音。

這速度……我做了個深呼吸,調整好麵部表情,走過去開門。

但見宋昭早已穿戴整齊,身披玄色大氅,正月白風清地站在門口,麵色仍是蒼白,但精神已然大好。

雖然已竭力鎮定,然而這般近距離麵對麵,我到底還是有些不自在,心情也頗為複雜,總有些旖念時不時地冒出來,攪得我心猿意馬。

我扯出一個微笑,道:“王爺,你醒了。”

宋昭盯我一瞬,用鼻子輕“嗯”了聲。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他看我的眼神似乎也有幾分古怪,依稀透出一絲灼熱。

他清了清嗓子,攤開掌心,遞來一枚斷作兩截兒的白玉耳墜:“這是不是你的?”

我看了一眼,的確是我的耳墜。這是去年生辰時師兄們送我的禮物,款式是我最喜愛的蝶戀花,因此我經常佩戴。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方才被他輕薄時,我掙紮著弄斷的。

回想起他那雙迷離幽暗的黑眸,粗重炙熱的氣息,蠻橫纏綿的親吻……立馬就有一把火從耳根一路燒上臉頰、燒到脖子,燒得我麵紅耳赤,幾欲窒息。

我避開他的視線,接過耳墜,做淡定狀道:“是我的。”

“怎麼會在本王的床上?”

這話的意思,難道是不記得方才輕薄過我的事了?還是明明記得,但是想賴賬?

我狐疑地打量他,實在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裝蒜還是真的無知。

我反問道:“你不記得了?”

宋昭先是一愣,繼而眼中微閃,大約是想起了什麼,雙頰隱隱浮起一絲嫣紅。半晌,他掩口輕咳,道:“記得……什麼?”

不知何故,失落之感忽的洶湧而來,莫名地夾雜著一絲惱火,如潮水般猛烈地拍打我的心房。

我說:“當然是記得我的耳墜為什麼會在你的床上啊。”

“本王……”他一時語塞,眸光閃爍不定,視線驀然停留在我的唇上,驚愕道,“你、你的嘴怎麼了?”

我都已經心亂如麻、神思不屬了,他卻像是沒事人似的,真讓人生氣!

我脫口而出道:“被狗咬啦!”

“哪兒來的狗?”

我幽怨地瞪他一眼,咬牙道:“沒看見嗎?剛才還正汪汪叫著呢!”

說完,“砰”地甩上了門。

門外有片刻的寂靜,然後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我又“砰”地拉開了門,沒好氣道:“又幹嗎!”

宋昭紅著一張俊臉,憤然道:“喂,你吃錯藥了嗎,憑什麼對本王亂發脾氣?”

我怒道:“你才吃錯藥,你全家都吃錯藥!你問我憑什麼,你怎麼不問你自己做過什麼!”

“你……”宋昭一副氣結的模樣,卻是破天荒地沒有發作,隻是一瞬不瞬地將我望著。他繞過我徑直走進廂房,屏退豆芽,倒了杯茶一飲而盡,好半天沒說一句話。

過了許久,他才輕聲道:“本王方才做了一個夢。”

我正思考用何種姿勢將他掃地出門,聞言不由得愣住,尋思著他是不是要我坦誠錯誤,於是正襟危坐,道:“什麼夢?”

宋昭默默瞥我,俊臉一直紅到脖子根,仿若沾染了緋色的雲霞:“夢見你同本王……那個……”

“哪個?”

他支吾道:“就是那個啊……”

“那個是哪個?”

“那個就是那個啊!”他有點兒惱羞成怒,“喂,你是真傻還是裝傻,你平時不是挺會耍流氓的嗎,怎麼這會兒倒跟本王做起了無知狀?”

嗬嗬,不得了,還惡人先告狀。

我理直氣壯道:“你講不講道理,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你不把話把話說清楚,我怎麼會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麼猥瑣的夢!”

“猥瑣……你說本王猥瑣?”宋昭一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模樣,怒道,“做什麼夢是本王自己能夠控製的嗎,夢中之事根本都是身不由己好嗎!再說,即便是那個什麼……也是在夢裏,一切皆是鏡花水月、夢幻泡影,又豈可當真!”

我就不信了,憑宋昭那顆穎悟絕倫、舉世無雙的腦袋瓜到現在還猜不出端倪,不可能,擺明是死鴨子嘴硬。

我捏緊耳墜,道:“你有夢遊症自己不知道嗎?王爺,你貴為千歲之尊,說話做事都是要負責任的。”

“負什麼責任,本王才沒有夢遊症。”語意之中透出幾分心虛。

其實吧,本來我也沒打算真讓他怎麼樣,主要是他這種翻臉抵賴的態度讓我極為不爽。即便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我是身份卑微的醫女,但此事事關我的清白,絕不能就這麼雲淡風輕的揭過了。

而且,他這傲嬌臭屁、不可一世的臭毛病也是時候要根治了。

“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我打開門,學著他慣常那般皮笑肉不笑的模樣,道,“王爺大病初愈,還是不要隨意走動比較好,早點兒回去歇著吧!”

宋昭不敢置信地看我,顫抖的手指著我:“你、你這是在趕本王走?”

“不然呢?王爺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他甩下茶盅,氣呼呼地走到我跟前,一手抓住我的胳膊,居高臨下地審視我。

因背著光,他的臉龐籠罩在一片陰影中,看不清神色,隻覺得那雙星眸分外幽深灼亮,仿若暗夜裏的星河。

我試圖推開他,卻發現論力氣,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本王再過不久便要回建康了,你跟本王一起回去。”略顯低沉的聲音透出幾許沙啞,卻分明是命令的口吻。

“憑什麼?”我抬起頭,迎上他灼熱的視線,道,“王爺,你要我跟你回建康,至少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他又搬出以前那套:“因為你知道了本王的秘密,要麼跟本王走,要麼死。”

我毫不遲疑道:“那你殺了我啊。”

宋昭擺出一臉本王快被你氣得吐血了的表情,眉尖緊緊擰著,臉色因生氣而愈顯蒼白,道:“你這女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說話時,手中力道再重三分,將我的胳膊抓得生疼。

我痛得齜牙咧嘴,連連倒抽冷氣,他的眸中急速略過一絲懊惱,立刻鬆開了手。

我揉著被他抓疼的部位,輕哼了聲,道:“好歹?我在王爺這裏隻感受到了歹,半點兒好都沒見著。”

“你……”他氣結,怒目圓瞠地瞪我了片刻,然後重重地拂了下衣袖,扭頭揚長而去。

門“砰”的一聲被他甩上,發出“吱呀吱呀”的餘音。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映在茜紗上漸漸淡去,整個人都快炸了。

有沒有搞錯,我吃了大虧還沒找他算賬,他倒先衝我發上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