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說一下,人們說創作自由,往往指政策給予的自由。但還有一種自己給予自己的自由。我們沒有人會說自己不喜歡自由,但實際上人們往往不知不覺地、不同程度地放棄自由——寧可沿襲千年的生活方式,寧可繼續幾十年一貫製的思想方法,.寧可堅守因循的觀念,寧可生吞別人的創作手法……但是時代已經給予了我們知識的海洋和探求的天空,給予了我們空間感和自由度,給予了我們創造的需要和突破的衝動。我們的企業在搞多種經營,我們報告文學為什麼不能搞多種寫法?
迪斯科的節奏感,流行歌曲的隨意性,立交橋的立體感,時裝表演的多變性,還有隨著思想活躍而萌生起來的幽默感,隨著窗戶的一個個打開而獲得的開闊感……當我們麵對這一切的時候,我們文學的觀念難道不應該更新嗎?我們報告文學難道不應該增加節奏感、信息量、幽默感、空間感、多變性、隨意性嗎?
任何事物都是由社會的需求量來決定它的價值的。在麵對新技術革命的挑戰和改革開放的年代,每一單位時間裏社會生活的變化大大增加了,“信息”二字成了暢銷詞彙。報告文學的信息首先是富有時代感的信息。報告文學的創作同時也是一個接收和處理信息的過程。
魯迅翻開書來,見滿是密密匝匝的黑字,便產生一種壓迫之感。不僅很少“讀書之樂”,而且覺得仿佛人生已沒有“餘裕”,“不留餘地”了。報告文學要有思想、力度、分量,同時還要有餘裕、幽默、情趣。
我走進武漢團市委的會議室,麵對著一屋子的陌生人。突然,一個青年從桌子那邊繞過來招呼我,熟悉地、親切地。我趕緊指令我的全部記憶神經,查一下此人是誰?可惜我這部分的神經從來就不健全。“你是——”我訕訕地。
“你不認識我啦?”這位大眼睹青年的眼睛立刻又放大了一倍,“我是(中國青年)的呀!”
哦——!我參加全國優秀青年經理(廠長)會議時,認識了他。
我天性喜愛“躲進小樓成一統”,不善交際,不愛交往。偏偏幹上了報告文學這個半是記者、半是作者的行當,不能不各處去采訪。及至改革進入到今天,呈現在我麵前的是社會的一個一個橫斷麵,是一個一個群體的形象。於是我每每從一個群體中拔身而出,又暈頭轉向地投入另一個群體。出現在群體麵前的我和媽媽生下的我是兩個人。後者是一個變革了的我。
我們的文學,應該在促進改革這一點上,達成一種共識。改革是一個曆史過程。文學反映改革,是一種曆史的參與。
我們每個人都在以自身的方式參與改革的進程。注視改革的缺陷,享受改革的成果。
下麵是兩個中學生的對話:“我把一個銀行存美國了。”“我把美國存銀行了。”
怎麼使中國的企業家走上舞台。
這個問題擺在全體中國人民麵前,擺在與經濟相比,未免硬不起來的文學麵前。
文學的振興終究依附於經濟的振興。
人要是能倒著活一遍,怎麼樣?罾如女人的一生,先當嘮叨的外婆,再倒回去當勞碌的母親,再倒回去當幸福的新娘,再倒回去開始夢幻的初戀,最後快樂到極致地倒回了進去一進入溫暖的母體,吃喝拉撒睡全由母體讚助,徑自在溫馨的羊水裏作消遙遊,再不用擔心學校攤派、豬肉漲價;不用擔心思想沒有理順;不用擔心中國特色的“官倒”這個詞兒翻譯起來,如何用英文單詞優化組合才能叫洋人頓悟;不用擔心年過半百評上了副教授拿到了一百二十元的工資,又雙喜臨門兒子考上了大學每月要消費一百元,子子父父齊呼理解萬歲。
關於倒著行走和倒立對健康的好處,已被世人公認。關於倒著活一遍的至樂,也是毋庸置疑的。多少發明、創見、技巧、手法不都是倒著思維、倒著來的結果?
我寫過一個新疆的乒乓球女隊教練,她叫劉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