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都市 第四章(2 / 2)

“我也聽說那兒不錯,早想去散散心了,可就是脫不開身……哎?方舟,明天我們都休息,去核桃溝玩兒呀?”

黃鸝一邊吃飯一邊說,隨口說說的樣子。我看著她,心跳加快。我當然也該隨口就答應的,但話到嘴邊忽然想起明天已經預定出去了……

四天前,關於外省某知名品牌啤酒的係列產品在省城“缺兩上市”,記者前去采訪“慘遭暴打”的報道,在我報發了個頭版“大賣點”,市啤酒廠一方很是滿意,特意打電話邀請我、徐冬、蔣峰等幾人找個晚上的時間玩一玩,我故意推脫說編輯工作,沒時間,那個張主任卻一再說時間由我定,這樣我就定了明天我的休息日。當然,那篇報道並不是以我的名義發的,我畢竟是編輯,不從事采訪,是以我們報社記者劉浪的名義發的,他在徐冬稿子的基礎上改了改,交到我這個一版編輯手上又加工了一下,劉浪沒跑腿就賺稿費,何樂而不為呢?

“晚上出去玩玩兒”,多大的誘惑呀,我尋思著,在賣笑女和黃鸝之間,我開始衡量起來……“啤酒廠的邀請可以找個理由再推脫掉呀?”這樣想著,我笑著看了看黃鸝。

“行啊,到那兒我請你吃土燜羊肉”。

“真的呀!”

黃鸝一副驚喜的樣子伸出了手指,我們拉了勾。我故意把“土燜全羊”這個概念偷換成了“土燜羊肉”,我想著到了核桃溝,與別的遊客一起買隻“土燜全羊”,共同品嚐。我自己若是買一整隻,花不少銀子不說,兩個人吃又吃不完,實在是大大的浪費。

晚上九點多時,我正在編版,忽然打來了北京長途,是張小月的。張小月是我的前女友,雖然分手一年多了,但我們一直保持著聯係,隻不過友誼像朋友一樣純潔。張小月告訴我她快上火車了,明早 8 點多到省城,讓我接她並陪她逛街。我完全可以找出一萬條正當的理由拒絕她,但我真的不想影響一個女孩子心目中,一個男孩子那可愛真誠的形象。

生活有可能都在我們的計劃之內,但細節絕對是雜亂無章的。剛剛推脫掉市啤酒廠的“晚上玩”,應了美女黃鸝的“出遊玩”,現在卻又要改變,換成“逛街玩”了。

給黃鸝打電話的時候,下了白班回家的她顯然已經鑽進了被窩,一聽是我,就哽哽唧唧地,以為我閑著沒事兒騷擾她呢。我心說“我操!”我心想:俺是那樣的 X 人嗎!但我說出去不成核桃溝的消息時,我能感覺出電話那端的無比失望,我忽然就有點於心不忍。

接近淩晨 1 點的時候,我拿著最後一遍清樣去給王副主編審看,王副主編接過去連看都沒看就簽了字,遞給我時笑了:出個錯都能為報社謀福利,水平那麼高,不用看了,嗬嗬!”

我一時沒弄清他是真在開玩笑,還是在有意挖苦我,我不露聲色地說您還是看看吧,王副主編便說不用了不用了。“你看不看有個鳥用啊,出了毛病還不都是我的錯?”心裏這樣想著,我臉上還是堆著笑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單位的班車送我到了居民小區外。我走到住處單元門口的時候,看著遠處近處那幾個還亮著燈的窗口,我忽然有一種強烈的探知欲:那些燈光下麵,都發生著什麼呢?

毛毛仍死豬一樣睡著,當我掀開被子的時候,她臉上又是那種不耐煩地倦怠神情。可當我又是親又是摸地亂來一氣後,她顯然已抑不住激情燃燒,蠕動著配合起來,我迫不及待地翻去,可就在這時,枕頭旁她的手機忽然響了。拿起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毛毛的臉上滿是慍怒:

“我都跟你說了,別他媽給我打電話了,不要臉!”

顯然還沒等對方說什麼,毛毛就憤怒地掛斷了手機。我知道電話是毛毛的前男友打來的,因為我和毛毛在一起的時間,這樣的電話她接過幾次。當然,作為一個男人,看著自己的女人接這樣的電話,很不舒服。我也曾懷疑過毛毛,在若幹個我不在的上半夜,在我這張床或別人的床,毛毛有沒有自導自演過“紅杏枝頭牆外鬧”?可每次,當我看著毛毛那樣堅決地無情地掛斷前男友死纏著的電話,我還是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但這次不同,真的,我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伴著白天編前會上輕鬆愉快的情景,“古代相對論”又開始在我腦子裏作崇:“問題不會出在這兒吧?”我看著毛毛,毛毛也在看著我,她的臉上,剛才蕩漾著的紅暈還沒有褪去。

我不能確定。